叶冥寒正要拾阶而上，却见舒涵从楼上走了下来。他忙三步并作两步上了楼梯，在舒涵面前站定。“涵涵，我……”
急切的开口，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道歉？
她所承受的痛苦和经历的磨难，都有秦家一份功劳，叶正秀一份助力。一句道歉有什么用？
“不用道歉。”舒涵淡淡地说道，“我知道你是看在郑天的面上。”
她的善解人意，让他无地自容。这样的亲人，他能怎么办？就算脱离关系，正如她曾说过的一样，血缘关系又怎么能轻易割断？
“杜飞衡过来了，”舒涵一面往下走，一面道，“一起去见见。”
叶冥寒猛地伸出手，将她拉入怀里，“你生气了？”
舒涵摇了摇头，“没有。只是，我希望以后在这里不再见到和秦远刚有关的人，除了郑天。”
叶冥寒点点头，叹口气，解释道，“我知道今天不该让她来，但是如果她不走这一趟，……”说至最后，他突然醒悟他的行事考量最多的竟然还是郑天、叶正秀。毕竟，就算叶正秀非见他不可，他难道不可以另外约个地方？
舒涵撇开他的手，面无表情地说道，“这里是我们的家。我不欢迎他们。”
叶冥寒愧疚难当。他低下头，闷声道，“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全。”
舒涵默了默，终于主动伸出手，挽着叶冥寒的胳膊，一面往楼下走，一面道，“抱歉，我没有那么大方。”
叶冥寒笑了笑，抽出被挽着的胳膊，揽住她的肩，轻轻吻了吻她的鬓角，“是我不好，以后不会了。”
舒涵点了点头，轻轻靠着他的肩，“冥寒，和我一起努力，我想往前看。”
“会的，”叶冥寒收拢揽着她的胳膊，“我们一起往前看。”
会议室。
林晓、杜飞衡、孟千月等都已在桌旁坐定，幻灯机在预热中。不知他们谈论了什么，各个神情都较为凝重，而林晓的脸色更是阴沉得似寒冬乌云密布的天空，仿佛随时都将飘下霜雪般。
舒涵在冷艳秋下手位最后一个座位坐下，叶冥寒只好拣了紧挨着她的长桌正位坐了下来。几乎同时，孟千月和林晓都不约而同地将异样的目光投向了叶冥寒。
叶冥寒面无表情地回视着他们。
姬凤娇扫了眼表情各异的几人，起身走到墙边关掉了顶灯。
这时，杜飞衡站起身，将手中的报告放到了幻灯机上。
“这是章维的长子章含如和章维的亲子鉴定报告。报告显示，章维并不是章含如的生物学父亲，但有亲缘关系。”
冷艳秋从屏幕上收回目光，转头对舒涵道，“看来，你之前的猜测是对的。章含如很可能是章宇的儿子。”
舒涵微微颔首，冷声道，“韩玉如一向急功近利，在当年章维并没有十足把握掌控章氏集团的情况下，她自然会采用移花接木、左右逢源的策略。”
“你打算怎么办？”林晓精锐的眸光投向舒涵，莹黑的眼底蕴着一丝焦虑。
舒涵扭头，望着林晓，“你想怎么做？”
“要么藉此威胁韩玉如，要么把真相告诉章维。”林晓面上平淡如水，但紧紧交握的双手泄露了他的心事。
“威胁韩玉如？”姬凤娇冷笑道，“我们能得到什么好处？”
“道出真相，只怕章维也不会信。”叶冥寒冷声道，“他一定会再做一次亲子鉴定。而惧怕真相被拆穿的韩玉如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控制下回的鉴定。”
“何况，章氏集团到底发展如何，与我们有什么关系？”冷艳秋一幅超然世外的表情。
“可是，韩玉如一直嫉恨小妹。”舒蓝不无担忧地看向舒涵，“一旦她察觉我们做过亲子鉴定，必然会对小妹施以报复。”
舒夜微微颔首，“再说，还有个性情古怪的司寒月。”
“那这件事还是由我去跟章维谈。”林晓微蹙眉头，“不管怎么样，我和他过去那点交情还在。”
舒涵斟酌一番，以为这样似乎是最好的办法。不过……想着，她不由问道，“那他问你怎么会起疑，你打算怎么说？”
林晓若有所思地说道，“我说我看到过韩玉如去见章宇。”
舒涵摇了摇头，“以章维对韩玉如的感情，他非但不会信你，反而会怀疑你是受我指使去污蔑韩玉如。当然，除非你有章宇与韩玉如见面的照片。”
“我不信章宇这么多年就没怀疑过章含如是他的孩子。”杜飞衡冷不丁冒了句。
“就算怀疑又怎么样？”孟千月耸了耸肩。
冷艳秋舒展紧皱的眉，缓缓说道，“想办法在章含如所在的学校安排一次体检？”
舒涵略一思忖，点头道，“这是个好主意。”
“对，只要体检有查血型这一项，韩玉如必然会担心。这样一来，她一定忍不住会联系章宇。”说至最后，舒蓝朝冷艳秋笑着竖起了大拇指。
冷艳秋睨了眼舒蓝，撇了撇嘴。
“查血型？”舒夜摇头道，“一般的体检可没有这一项。”
“那我们就增加这一项，至于缘由……”舒涵想了想，“我觉得可以和孩子们的成长挂钩。毕竟，大多数的孩子对自己从哪儿来，和父母有着什么样的关系非常好奇。”
“科普？”舒蓝点点头，“好主意。而且，这样一来，不容易被怀疑。”
“这件事，我去安排。”林晓道，“羽寒集团每年都要做一些公益活动。今年，这项活动就是为本市中小学生进行一次免费体检。”
“这么好的广告活动，为什么不让我们ISH做呢？”叶冥寒挑眉道，“何况，ISH旗下还有几家医院和一家制药厂。以医院的名义来进行这场公益活动，只怕更加名正言顺吧？”
林晓沉了脸，冷眸紧锁着叶冥寒。
叶冥寒视而不见，只是转头对孟千月道，“ISH在国内的名气也将影响到我们即将投资的整形医院。”
孟千月似笑非笑地说道，“你是希望我投你的赞成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