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踪？”姬凤娇站起身，迎视着舒夜不带丝毫心绪的冰冷眸光，反问道，“你是说两个大活人在这架封闭的飞机上不见了？”
此刻，姬凤娇原本焦灼的心安适下来。能在飞机上动手、且还能把人藏起来的只有空乘。不过，就算机上的空少也绝对不会是孟千月和舒涵两人中任何一个的对手。所以，他们的消失怕是主动行为，而非被动。当然，她能想到的，他一定也知道。所以……
思及此，她再次将探究的目光投向舒夜。
“你们是一同登机的？”舒夜目不转睛地望着姬凤娇。
姬凤娇点点头，旋即嘲讽地笑道，“你不会是来找我老板坦白，你老婆想卖了我家少爷的事吧？！”
登机后关机前，她收到了1号保镖传来的消息。原本，1号是要向舒涵汇报的，只是舒涵已经提前关了机，联系不上。
舒夜沉下脸，冷声道，“是前妻。”
姬凤娇冷笑道，“有区别吗？作为一个男人，找了这样一个老婆，我为你感到羞愧。”
舒夜紧绷着脸，冰冷的眸子里几乎能淬出冰渣来。
“而且，我严重怀疑你老婆是不是另有打算？”姬凤娇冷哼道，“一个深爱自己丈夫的女人，在有了他们的女儿之后，很难想象会做出这样的事！当然，除非那女儿原本就……”
“够了。”舒夜冷喝一声。
姬凤娇无所谓地笑了笑，“我只是说了实话。对了，那四个孩子呢？”
舒夜恨恨地盯着姬凤娇，半晌方道，“在车里。”
“我的身份没问题吧？”姬凤娇笑道，“那么，我是不是可以和他们一样下飞机了。”
舒夜气咻咻地盯着姬凤娇，缓缓让开了一条通道。
姬凤娇淡淡地瞥了眼被气得脸色铁青的舒夜，笑嘻嘻地朝舱口走去。
“你等等。”
舒夜急促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姬凤娇缓缓停了下来。
舒夜疾步追了上来，“你要去哪儿？”
姬凤娇觉得这是她今天听到的最好笑的一句话。她饶有兴致地瞅着舒夜，“怎么？你还想从我这儿探听什么消息吗？”
舒夜压低声音说道，“我妹经历的一切，很可能与叶冥寒无关，不过是有人想要趁乱渔翁得利。”
姬凤娇细细地审视着舒夜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
“请你有机会一定代为转达。”舒夜面容平静，已经看不出方才的气恼。
姬凤娇缓缓收回目光，大步朝外走去。
原本，她是打算去看看四个孩子。可现在……
舒涵和孟千月就着狭小的缝隙探望着停机坪上的情况。
大哥舒夜、二哥舒蓝终无功而返。他们向她爷爷舒万安回禀，舒万安面容沉郁、眉眼间尽是难言的忧戚。她外公乔浩生、她父亲舒俊风、大伯舒俊云和司冥山甚至都下了车，前来一听究竟。大家脸上除了震惊之外更多的是难以言述的心痛和些许莫名。
有一瞬，舒涵甚至有了冲下去的冲动，但她终究忍住了。他们心中的舒涵已经死了，如今只剩下一个为了报仇而活的尼弥西斯·舒。以她爷爷如今的身份，她与舒家越疏远越好。
孟千月似乎感觉到了她内心的不舍和矛盾，轻轻揽住她的肩，“舒，你还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
舒涵紧紧地阖上眼帘，仿佛油煎般的痛楚犹似一条毒蛇疯狂地吞噬着她的心。
孟千月轻轻搂着她，无声地慰藉着她。
“姬凤娇被你大哥带走了。”孟千月清冷的声音不带一丝情绪。
舒涵心下的不舍突然掀起滔天巨浪，不仅是对她爷爷、她外公、她爸爸以及几个哥哥，更有对几个孩子的思念。她忙不迭睁开眼，却只来得及看到车队迤逦而去。她怔怔地望着车队离去的背影，喃喃道，“爷爷一定很难过。”
“他们会理解你的，”孟千月凝望着车队渐渐消失在广场尽头，“姬凤娇会把一切告诉他们的。”
舒涵长叹一息，“我宁愿他们忘了我。”
“我们也该走了。”孟千月拍了拍她的肩，“一会儿应该会有人来了。”
“小妹，为什么？”
舒宇陌生而熟悉的声音骤然从舒涵身后传来。她身形一震，终于停了下来。
三哥舒宇性情耿介，少有这样的谋略，和他留下来的一定还有人。
孟千月徐徐转过身，并没立刻吭声，只是默默地凝望着对方。
舒涵深吸一气，缓缓调转身，恰见那个曾经让她朝思暮想、后来又被她恨之入骨的男人正深深地注视着她。
较之五年前，他成熟了不少，更有男人味。那张冷峻依然的面庞，蕴着厚重的心绪。那双犹似碧潭般的眸子彷如湍急河流中的旋涡，似要将她吞噬了般。
“小妹，到底发生了什么？”舒宇急切地走上前，“就算你不想见我们，难道你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要了吗？”
舒涵的心犹如万剑攒过般痛，但她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孟千月莞尔一笑，问道，“你是舒宇吧？”
舒宇板起脸，瞥了眼孟千月，“你就是……”
此刻，舒涵已经调整好心绪。她冷冷地注视着舒宇，猛地打断他的话，“你恐怕认错人了，我不是你小妹。”
舒宇蓦然皱紧了眉，“就算你整了容，我还是认得你。你就是我妹！”
舒涵漠然地望着舒宇，“你妹是谁？”
舒宇怔了怔，难以置信地望着她。
“就算你恨我，”叶冥寒沉声道，“要将我千刀万剐，我也没有怨言。但是你不能这么对你的家人。”
舒涵冷冷地一笑，“这位先生，我好像不认识你。”
叶冥寒的脸瞬间变得刷白。
孟千月默然立于一侧，静静地望着舒涵。
“那你是尼弥西斯·舒吧？”舒宇不甘心，再次追问。
舒涵不置可否，只道，“shu不过是个发音，先生恐怕真得认错人了。”说完，她就要转身离开。
“不管你认不认我们，”舒宇坚定地说道，“你都是我们的妹妹。”
舒涵的心似被利器捅了下般痛得无以复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