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天接过手机，在屏幕上滑了几下，打开了邮件，不由道，“这不是舒家吗？怎么有……”说着，他抬起另一只手，数了数，“哇，四个小男孩跟着舒老？”说至此，他忍不住看向谢睿，“舒家怎么突然钻出来这么多娃娃？”
“我看看。”叶冥寒倾身，朝郑天伸出了手。
郑天将手机递给叶冥寒后，问谢睿，“怎么只有一个背影？”
谢睿道，“舒家所在小区守卫森严，我们不容易进。就这张，还是用长焦镜头，好不容易拍到的。”
叶冥寒一面仔细地审视着手机里的照片，一面道，“看来，我得去拜访一下我师傅了。”
这时，郑天突然想起了五年前他嫂子去滨海那事儿，难道……
“司家那边依然没有动静。”谢睿默了默，说道，“看这情形，弟妹对司家那位估计真是恨上了。”
“哥，明早新闻一爆出来，方家那边……”郑天不无担心地看向叶冥寒。
“不作死，不会死。”叶冥寒将手机还给郑天，狠声道，“这不正好有了除掉方家的机会。”
郑天恍然大悟，心里对叶冥寒佩服得五体投地。
“舒三哥，”石威拾阶而上，笑眯眯地问道，“听说小姐把孩子送回来了？”
舒俊风微微颔首，心情却异常的沉重。
今天，他在开会，接到他父亲的电话，命令他今晚必须回来。当时，他大哥也在会场，接到了相同的电话。这样的情形是绝无仅有的第一次，而且显然是和几个孩子或者他女儿涵涵有关。他妻子过世近十年，他一直未再婚。多年来，虽然他和他女儿相聚无多，但他们一直牵挂对方。女儿是他的命，他不敢想象如果女儿出了事，他会变成什么样？
石威脸上的笑意在昏暗的路灯光下渐渐消逝，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疑惑。“出什么事了？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舒俊风摇了摇头，转过身，一面往屋里走，一面道，“你吃过饭了吧？”
石威急步跟上，“嗯。”
“乔老呢？”舒俊风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他最近身体如何？”
自从五年前，叶正天告诉了他一切后，他与乔浩生的关系再也回不到从前。好在以往，两人就并不太亲密，如今的疏远也就不太明显。
“还好。今天，他还去公司看了看。”
“这几年，涵涵不在。鼎盛都是你一个人在管，辛苦你了。”说话间，舒俊风的心底涌起丝丝愧疚。
原本，这一切应该都是他的责任。可是……
“舒三哥，这话怎么说？”石威微微一笑，“没有小姐的知遇之恩，我石威也就一个普通人，哪有机会施展自己的抱负？如果要谢，也该是我石威谢谢小姐，谢谢舒三哥，谢谢乔董，谢谢舒老。没有你们，也就没有今天的我。”
舒俊风摇了摇头，“你太客气了。”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房门外。
屋里传来一串叽叽喳喳稚嫩的童音，其间还有一串串可爱的笑声。
舒俊风揭开锁盖，摁下指纹。
“叮咚，”门锁打开了。
舒俊风拧动门把，推门而入，便见四个长得很像的男孩一齐冲了过来。
他们都穿着清一色的黑西服，扎着黑领结，脚蹬黑皮鞋。一个个粉雕玉琢，犹似年画中的娃娃，与他女儿有八分神似。不过，有两个眉眼酷似司寒羽，另外两个……
“外公，外公！”
舒俊风任由四个孩子将他团团围住，眼眶里早已盈满了泪。他竭力压抑住内心波涛海浪般起伏的心绪，哽咽道，“你们妈妈呢？”
记得他们离开时她也就十七岁。如今五年过去，她竟然已经是四个孩子的母亲！这些年，她为什么……
“外公，”司寒一瞬不瞬地望着舒俊风，“你为什么哭了？妈妈说过，男子汉不能掉眼泪。”
舒俊风深吸一气，抹去了脸上的残泪，强笑道，“你们认识他吗？”说着，他侧过身，望向石威。
石威走进门，扫了扫四个孩子，“你们叫什么名字？”
舒渺斜了头，瞥了眼石威，“我认识你。”
司羽睨了眼舒渺，“你怎么会认识他？”
乔云上前一步，瞅着石威，说道，“有天晚上，我和四弟没睡，偷偷溜去妈妈的房间，见过他一回。他和妈妈在视频通话。”
“视频通话？”舒俊风惊愕地望向石威。
石威笑了笑，忙解释道，“我和小姐一直有联系，只是小姐吩咐过要保密。”
“保密？”舒俊风的心沉了沉。
女儿对父亲也要保密？难道他也不值得女儿信任吗？
“那涵涵的事，”舒万安的声音骤然从客厅门口传来，“你知道多少？”
石威敛了笑，眸光变得晦暗。“不算多，小姐很少谈起。”
“你也不问问？”乔浩生不满地质问石威。
“对不起，”石威低下头，闷声道，“我不是没问过，但是小姐坚持让我只需要管理好鼎盛，绝对不能插手她的事，否则……”
“否则什么？”乔浩生瞪着石威，怒道，“她还能把你吃了？！”
舒渺莞尔一笑，转过头，对乔浩生道，“太外公，他不敢。如果他说了，我们妈妈就会切断和他的一切联系。”
“你们妈妈这么说的？”舒俊风不大置信。
在他印象里，舒涵一直是个乖巧懂事而又善解人意的孩子。她何时变得如此强势？
乔云仰起头，看了眼石威，对舒万安道，“曾祖父，你们不要骂他。他不是没有过问过我们的事，那一回妈妈大半年没理他。”
司寒不解地问道，“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乔云抬起手臂，揽着司寒的肩嘀咕了老半天。
“说出来。”舒俊风朝司寒扬了扬下颌。
司寒耸耸肩，“还是乔云说吧。”
石威不自然地笑了笑，“有空的时候，我慢慢说。”
舒俊风微微颔首，“现在就有空。”
“曾祖父，”舒荷从客厅里跑了出来，拽着舒俊风的手，撒娇道，“你说过教我下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