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凤搂着韩玉如，轻声问道，“出什么事了？”
韩玉如伏在韩凤怀里，抽噎道，“我……我闯祸了。”
韩凤皱了皱眉，“你做什么了？”
韩玉如抬起头，泪眼婆娑地望着韩凤，“涵涵回来，我……我担心她没吃饱，就……就去厨房给……给她做了宵夜，结果……”说至最后，她埋首于韩凤胸前，呜咽地哭了起来。
“家里没有吃宵夜的习惯，”韩凤沉声道，“以后别再自做主张。”
韩玉如抖动着双肩，啜泣道，“我……我真得只是关心……关心涵涵。”
“好了，”韩凤拍了拍她的背，“没多大点事儿，快回去休息。”
韩玉如点点头，抬起手，轻轻拭去脸上的残泪。“对不起，姑姑，给你添麻烦了。”
“快上楼吧。”韩凤将包放到门侧的鞋柜上，“对了，那天你找我借钱，从卡上取了吗？”
韩玉如怔了怔，“已经取了。”
“把卡还我，”韩凤道，“那是涵涵的卡。”
“不是寒羽哥的吗？”韩玉如脱口而出。
韩凤立刻察觉不对劲，问道，“你怎么知道？”
“我……我取钱的时候看到的。”韩玉如脸色有些苍白。
“那是寒羽给他爷爷和几个弟妹交的伙食费。”韩凤心里没来由有些不安。她想了想，问道，“你取了多少？”
“没……没多少。”韩玉如的手悄悄拳紧。
韩凤看出她神色紧张，不由道，“你上楼去把卡给我拿下来。”
韩玉如点了点头，缓缓朝楼上走去。
韩凤心里有些不喜，但一想到她远在北方小城的哥哥，那点不喜便烟消云散。
她路上就接到了舒夜的电话，想来应该是为了宵夜的事。
这时，门锁倏地转动。
韩凤回眸一瞧，不由大惊，“俊云？你怎么回来了？”
舒俊云最近特别忙，之前打过招呼周末不会回来。
舒俊云皱紧眉头，粗声粗气地说道，“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你儿子十万火急地催着我回来。如果不是什么正经事儿，看我不抽他！”
“走吧。”韩凤道，“爸应该在书房。”
舒俊云换了鞋，尾随着韩凤来到舒万安的书房。
韩凤乍见舒俊风也在，不由大惊。
“爸，俊风。”她打了招呼，走进书房，在书桌前靠边的椅子里坐了下来。
舒俊云在韩凤身侧坐下。
这时，韩凤方才注意到舒万安脸色阴沉、眸光似寒霜刀剑。
她不由暗自疑惑：难道不是为了宵夜的事？
“俊风，去把舒蓝叫进来。”舒万安默了默，又道，“还有涵涵的手机也带过来。”
舒俊风点点头，站起身，走出了房间。
“爸，到底出了什么事儿？”舒俊云道，“这么急着叫我回来？!”
舒万安瞪了眼舒俊云后，移目望向韩凤，冷声道，“事儿，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可我说不出口，一会儿让你们的儿子跟你们说。”
韩凤立刻意识到事情绝对不是一碗宵夜那么简单。
她的脑海里没来由闪现着方才韩玉如那紧张不安的模样。
舒俊云没好气地瞪眼韩凤。
屋子里骤然安静下来，并带着一丝丝紧张的气息。
一晌，门外传来清晰有力的脚步声。
“爷爷。”舒蓝随着舒俊风走进了屋。
舒万安叹口气，沉声道，“把刚才楼上发生的事跟你爸妈说一下。”说完，他阖上了眼帘。
舒蓝瞧了瞧满脸疑惑又带着些许不安的父母，徐徐把之前发生在舒涵房间的事情原原本本地道了出来。
舒俊云气得脸色铁青。
他“霍”地站起身，一面在屋里疾步如飞，一面怒斥道，“韩凤，你侄女到底想干什么？这要是传出去，我们舒家还要不要做人？表姐跑去向未来的堂妹夫献殷勤！这他妈的什么事儿？！”说至最后，他已经是目眦欲裂。
韩凤脑子里一片空白，一边是她唯一的哥哥，一边是她的丈夫。
她想了想，还是不太相信韩玉如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于是，她小心翼翼地说道，“爸，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舒万安徐徐睁开眼睛，黑亮的眸子里尽是浓浓的失望。“舒蓝，把那篇报道给她看。”说着，他指了指屋角的小柜，“两碗宵夜在那儿。”
韩凤顺着舒万安所指的方向望去，心不由如坠万丈深渊。
舒蓝把手机递给韩凤，“妈，这事儿幸好发生在家里。不然……”
韩凤心乱如麻，接过手机一瞧，几乎要气晕了过去。
如果只是两碗宵夜，这事儿确实没什么。但是这篇报道……
“她是你亲侄女。”舒万安叹道，“你哥的情况，我也知道。刚才，我和俊风商量了一下，他准备带着涵涵搬去涵涵外公那儿住。”
“爸，”韩凤愧疚不安，“三弟常年在部队，涵涵那么小，……”
舒万安冷着脸，盯着韩凤道，“那你打算让你侄女搬出去？”
韩凤一时语塞。
“妈，”舒蓝急道，“舅舅有困难，咱们可以帮忙。但韩玉如绝对不能再住在家里。”
“涵涵不能搬，”舒俊云厉声道，“哪有家里人谦让外人的道理！”
韩凤心下五味杂陈。
舒万安抬起手，“这事儿就这样了。涵涵外公一直一个人住，的确也孤单。”说着，他转头对舒蓝道，“让他们都回来吧。”
舒蓝点点头，匆匆走了出去。
韩凤又愧疚又不安，又气恼又失望。
她嗫嚅半晌，方道，“爸，对不起。”
舒万安阖上眼帘，不肯搭理韩凤。
韩凤如坐针毡，难以自安。
舒万安叹口气，扬了扬下颌，“你俩把那两碗宵夜吃了。”
舒俊云狠狠瞪眼韩凤，转身走向小柜，将托盘端了过来。
韩凤心情抑郁，盯着那碗早已凉透了的醪糟蛋，一肚子火，却偏偏无处发泄。
当年，如果不是她哥，她没有机会留在京都。
正因为此，她对她哥一直心怀感激。
这么多年来，她对她哥嫂几乎有求必应。
谁知……
“啪！”舒俊云将托盘重重地搁在了桌子上，自顾抓起一只，将其中的汤食胡乱地倒进了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