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香凝惊愕万分，紧张地望着司寒羽，“你……你这是要做什么？”
司寒羽漠然地注视着她，“你不是很惦记这些财产吗？现在我全都给你。”
柳香凝似意识到了什么，脸色变得惨白。
她用力地摇着头，“不，寒羽，我不要，我只想要你。你可是我儿子。”
“要我？”司寒羽凉薄地说道，“你心里但凡有一点我，你就不会不顾我的感受做出这么狼心狗肺的事！”
“我……”柳香凝噙着泪，泣道，“我这不都是为了你？！”
“为了我？”司寒羽仰天长笑，凄厉的笑声划破屋内的静寂。
“真的，”柳香凝急切地辩道，“寒羽，妈真得是怕你吃亏？！”
“怕我吃亏？”司寒羽敛了笑，冷声道，“你是怕自己吃亏吧？”
“你怎么能这样质疑我？”柳香凝柳眉倒竖，“为了一个出身粗鄙的丫头，你就这么对我？你对得起我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
司寒羽眸色陡然一寒。“你好意思跟我提养育之恩？”他冷笑道，“我不过是你坐稳司太太这个位置的筹码罢了。”
柳香凝的脸倏地变得煞白。
她怔怔地望着司寒羽，“你……你在胡说什么？”
司寒羽阖上眼帘，长叹一息，“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说完，他转头，又对周岭道，“股份和那别墅还是转让给涵涵。”
“你……”柳香凝气噎当场。
司寒羽一脸寒霜，冷声道，“羽寒集团是怎么来的，你也清楚。不要太贪心！”
柳香凝的双唇哆嗦一下，再不敢开口。
这时，司冥山突然打破了沉默。
“我很快要调去西北，你也受不了那里的苦。咱们离婚吧。”
柳香凝拼命地摇着头，啜泣道，“不，冥山，我不要离婚。”
“我容不下你这么心肠歹毒的女人。”司冥山语气平淡。
司寒羽知道他爸这回是被伤透了心。
如果说以往柳香凝带着鄙夷的目光看他爸，让他爸的心似被扎了针般难受。这一回，柳香凝就是直接拿了把刀狠狠地捅穿了他爸的心。
柳香凝再也顾不上什么脸面，趔趄着跑到司冥山面前，“扑通”一下跪倒在他脚旁。
她紧紧地抱着他的腿，大声哭道，“冥山，我错了，我真得知道错了。我以后一定好好对那丫头。你不要和我离婚！”
司冥山紧锁眉头，不解地望着她，“你到现在还不明白我为什么和你离婚？”
柳香凝身形一震，仓惶道，“我……我……”
司冥山沉声质问道，“柳香凝，你这么多年来当真看得起我这大老粗？如果我爸不是司方世，你会嫁给我？”
柳香凝怔怔地望着司冥山，已经忘记了辩解。
“我看在寒羽的面上对你多加忍耐，”司冥山叹道，“可你是怎么做的？我司冥山虽然是个粗人，但是做人起码的良心和准则还是有的。”
柳香凝身子一软，瘫坐在地。
“寒羽给你的钱足够你后半生花销了，”司冥山站起身，又道，“你那初恋最近回了京都，你可以去找他了！”
“你……”柳香凝似见了鬼般瞪大了眼，“你……”
“寒羽刚才给你留了面子，”司冥山垂眸，居高临下地瞅着地上的柳香凝，“有些事，我不提，不代表我不知道。”说着，他抬步，径自走向司方世，“爸，我们也去趟医院，看看那丫头。”
司方世微微颔首，回眸扫了眼稀稀落落地站在各处的佣人，“这些人都遣散吧。”
司寒羽点了点头，“好，我让林晓处理。可是，爷爷你……”
司方世摆了摆手，“我用不着那么多人。这排场可以结束了。”说着，他的余光掠过地上的柳香凝后，又道，“何况，也不知道其中有多少人是拿着咱们司家的钱，干着席家的活儿！”
司寒羽陡然明悟他爷爷这回怕是真要和席家一排两散了。
过去的恩恩怨怨、情谊纠葛将随着司家长房这宴席的结束而随风散去。
“那你最近……”司寒羽担心他爷爷被照顾不周。
司方世扬了扬头，“过几天，我就去南方的疗养院住一阵。正好，有几个老伙计去了那儿。”
司寒羽略一思量，说道，“那爷爷这几天去舒家住，如何？”
司方世自嘲地笑道，“我哪还有那个脸？！”说至最后，他忍不住狠狠地瞪了眼柳香凝。
“舒老不会计较，”司寒羽顿了顿，又道，“涵涵若是知道了我把爷爷你一个人留在家里，一定会跟我急！”
司方世没好气地觑他一眼，“就知道搬出涵涵？！”
司寒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今儿谢谢爷爷了。”
方才，如果不是他爷爷开口，舒万安一定会把这婚约给退了。
司方世走到司寒羽面前，拍了拍他的肩，“爷爷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么多了，以后就靠你自己了。”
司寒羽点点头，“爷爷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珍惜涵涵，好好对她。”
司方世叹口气，“好了，咱们走吧。”
舒夜坐在床边，默默地望着病床上阖目沉睡的舒涵，心潮起伏。
他原本就不看好他妹和司寒羽的事，如今更是如此。
不管司家如何处置柳香凝，柳香凝终究是司寒羽的母亲。
此事将来必然给他妹带来无尽的麻烦。
虽然他非常期待他爷爷能退婚成功，但是从昨日司寒羽昼夜兼程赶回京都的焦灼和迫切来看，他的希望是注定要落空的。
他叹口气，就要起身，舒涵喃喃的呓语让他改变了主意。
“冥寒哥，……冥……寒哥，不要……”
她痛苦地摇着头，一脸委屈。
“你……别……别走。冥寒哥，……”轻轻的啜泣带着无尽的忧伤。
舒夜的心似被利刃捅过般疼。
他握住她冰冷的小手，强压着内心的痛楚。
虽然之前他已经听舒蓝约略说了叶冥寒和修黛丽的事，但亲眼见证他妹的难过和无助，他的心依然似被重击过般。
忘掉一段痛苦的记忆，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可他相信他的妹妹能挺过这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