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万安长叹一息，微微低头，“司老就不要再问了。如果司老还能念着我们过去的一点旧情，烦请司老答应我们退婚。”
司方世陷入了沉默，审视的目光不时扫过柳香凝。
柳香凝心下长吁口气。
舒家还算识大体，没有当场揭露她。
不然，以司冥山火爆的脾气，……
这时，司冥山冷不丁冒了句。“舒老，你们是不是知道柳香凝去找周岭的事？”
此话一出，司方世不由瞪大了眼，汹汹怒意自他眼底逬射。
柳香凝咬紧了牙，怒视着司冥山。
事儿原本进行得顺利，他怎么就……
她刚刚放下的心立刻又蹦到了嗓子眼。
舒万安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是真的？”司冥山“霍”地站起身，怒指着柳香凝道，“你都做了什么？！”
柳香凝见再难以隐瞒，索性挑明了一切，“对，我是去找了周岭，问了财产转让协议的事！可那又怎么样？那笔财产本来就是寒羽的！哪个女的有那么大心？刚订婚，就窥觑夫家的财产？！”
“我妹从来没有窥觑过司寒羽一分钱，”舒蓝阴沉的目光紧锁着柳香凝。“她也不稀罕。只是你做为她未来的婆婆，在我妹昏迷期间，你不仅不来看她，还偷偷几次三番见周岭，询问我妹死了后的财产归属问题。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说至最后，舒蓝几乎咬牙切齿。
司冥山冲到柳香凝面前，就要动手。
“住手！”司方世威严地喝止了司冥山。“还不够丢人？！”
司冥山气咻咻地瞪着柳香凝，怒道，“爸，我没这样狠毒的老婆？！”
司方世横了眼司冥山夫妇，将森冷的目光投向周岭。
“周岭，事情是不是这样？”
周岭徐徐站起身，瞥了眼柳香凝，又将目光投向了司方世。
一丝怯意掠过他的眼底。
“照实说，”司方世冷喝道，“否则，我绝不轻饶你。”
周岭抹了抹额头，有些艰难地开了口，“我做为羽寒集团的首席律师，原本是不该涉入这件事的。但是，舒小姐做为财产转让的受益方……”
司方世举起手，不耐烦地打断他，“行了，说正题。”
周岭点了点头，闷声道，“周一晚上，司太太给我打了电话，提出想看财产转让协议的细节，我没答应。周三白天，司太太在席小姐的陪同下来了我的律所，强势宣称她是司少的母亲，有权利过目她儿子的一切文件。我原本想联系司少，但未果。直到周五，她和席小姐再次来到我的律所，宣称……”说至此，他为难地看向了舒万安。
舒万安阖目扬了扬手，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周岭低下头，再次揩了揩额头，方才叹道，“宣称舒小姐不行了。我当即打了电话给萧万长医生，他确认短短五天时间医院就给舒小姐下了三次病危通知书。这时，司太太依然坚持要过目财产转让协议，而席小姐……又声明她才是司少如今的未婚妻。司太太也默认了这件事。我又一直联系不上司少，只好……”
司方世握紧了拳，心中的怒意用力地拍击着他的心岸。
这得多寡廉鲜耻的人才做得出？！
这得多冷血的人才能做得到？！
丫头才十二岁，尚躺在ICU被急救，生死未卜，柳香凝这个做婆婆的竟然……
难怪舒万安如此震怒？！
他颤抖着双手，指着柳香凝，“你……你丢尽了我司方世的脸？！”
“啪”一声脆响，柳香凝白皙的脸庞高高肿起。
司冥山怒视着柳香凝，“我没有你这样不要脸的老婆！”
柳香凝捂着红肿的脸，满面委屈地瞅着司冥山，“你打我？你竟然为了那丫头打我？我可是你的结发夫妻？！”
司冥山指着柳香凝骂道，“你但凡有那么一点良心，你就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我做了什么？”柳香凝扬起头，怒瞪着司冥山，“我不都是为了儿子？那丫头有什么好？还没进门就把寒羽的财产给骗光了？！日后，她真嫁给了寒羽，寒羽能有好日子过？！”
舒万安徐徐起身，叹口气，朝司方世道，“涵涵还在医院，我们先走了。”
司方世忙叫住他，“等等。”
舒万安抬起手，淡淡地说道，“司老，别说了。”说完，他就要举步，朝客厅外走去。
门外匆匆走来一个军绿色的高大身影。
司方世定睛一瞧，暗暗长吁口气。
孙子回来了，好在回来得及时？！
“爷爷，”司寒羽朝舒万安深鞠一躬，“对不起，我没想到财产转让的事给涵涵带来这么大的麻烦。”
舒万安微微一怔，默了默，倾身扶起司寒羽。“以后还是叫我师傅或者舒老。”平淡的语气带着漠然的疏离。
司寒羽一脸尴尬，焦灼的目光里带着一点点执拗。“我妈的事，我会给涵涵一个交待。至于退婚，”说至此，他坚定地摇了摇头，“我不同意。”
舒万安冷下脸，对司寒羽说道，“涵涵不需要交待。而且，柳香凝毕竟是生养你的母亲。我们无意为难谁。”说完，他就要绕过司寒羽，朝外走。
司寒羽忙横跨一步，拦住他，又道，“我需要涵涵，没有她，没有今天的我。她也需要我，”说至此，他阴冷的目光射向柳香凝。“如今，各方势力对她虎视眈眈。”
舒万安板起脸，“我的孙女，我会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她。至于她和你曾经的恩怨，如今就一笔勾销。”
司寒羽一听，不由急了。“怎么可能一笔勾销？我和她之间的恩恩怨怨、点点滴滴怎么可能轻易忘掉？”
舒万安摇了摇头，“那是你的事。”
司方世见舒万安如此决绝，心里不由为孙子捏了把汗。
“感情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事，”司寒羽移目望向舒蓝，却见舒蓝撇过头，避开了他的目光。
“涵涵还小，”舒万安毅然决然地说道，“感情的事，她不太懂。你也还年轻，适合你和你家的女孩，我想应该有很多。”说完，他疾步如飞，就要走出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