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涵定睛一瞧，才发现高大的徐毅身后还跟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
女孩长得明媚动人，身形高挑，举手投足很有几分舞者的姿态。
徐毅侧过身，将女孩介绍给舒涵，“这是我女儿徐颖。”
舒涵莞尔笑道，“你好，我叫舒涵。”说着，她又把叶冥寒介绍给了徐家父女。
徐颖傲然地瞟她一眼，目光扫过叶冥寒，掠过一隅的宋杰和李茂盛，淡淡地点点头。
徐毅浓眉微皱。
舒涵察觉她的冷淡，倒也并不在意，只是热情地请他们坐下，并吩咐佣人上茶。
徐颖环视一下客厅，期盼的目光变成了掩饰不住的失落。
“涵涵，”徐毅脸色变得凝重。“你妈的事，我听寒羽说过了，你要节哀顺变。以后有事，尽管来找我。”
舒涵点点头，“谢谢徐叔。对了，徐叔和寒羽哥认识？”
徐颖鄙夷地瞧了眼她，“我爸是羽寒公司的总经理。”
舒涵大吃一惊，却也将徐颖的蔑视尽收眼底。
“上回，我也不及跟你说这些。”徐毅笑道，“前几天，寒羽跟我说起你，我还挺意外。”
舒涵笑了笑，“我和寒羽哥认识时间不长。”
“爸，”徐颖扯了扯徐毅的衣袖，“寒羽哥呢？”
徐毅拧了拧眉头，就要出言叱责，韩凤走进了客厅。
“涵涵，这两位……”
韩凤年近五十，身形有些发福。她在家穿着又极为朴素，看来很不起眼。
舒涵将徐家父女介绍给韩凤，正要介绍韩凤。徐颖站了起来，“你家洗手间在哪儿？”
韩凤愣了愣，指了指客厅外的长廊，“就在前面。”
舒涵沉下脸，有些不悦。
敢情徐颖把大伯母当保姆看了。
徐颖自顾走出了客厅。徐毅忙道，“我这女儿被她妈妈宠坏了。”
舒涵想起她的妈妈，心下凄凉，面上只是淡然一笑，继续介绍韩凤。
徐毅眸光微闪，似乎很意外韩凤竟然是舒俊云的妻子。
韩凤与徐毅客套一下，礼貌地请他们留下用晚饭。
徐毅推辞一番，最终并没拒绝。
“徐叔，上回的事儿，麻烦你了。”舒涵心里有些懊恼当时的冲动。
徐毅摆摆手，“别客气，我和你妈是同学。何况，上回我也没有帮到什么忙。”
舒涵没有再纠结此事，而是随意地和徐毅聊了起来，从京都到滨海，从羽寒公司到鼎盛。
徐毅款款而谈，神态自若，颇有儒商风范，只是谈及她外公乔浩生，他的神情变得有些阴郁。
舒涵心下呐闷，却也不好多问。而且，她此时由不住想起她爸和她外公外婆一直僵持的关系。
自从她醒来，外公和外婆倒是来看过她几回，嘘寒问暖之外，更是直接给了她好几张卡，让她买自己喜欢的东西。但是，他们一直绝口不提她爸。她知道外公外婆还在生气，却也不便多劝。白发人送黑发人终究是件挺难过的事。
“涵涵，寒羽在吗？”徐毅歉然笑道，“我找他有点事。”
“寒羽哥和我爷爷他们在书房谈事儿，一会儿就能出来。”话音方落，走廊尽头传来一道严厉的声音。
“你是谁？！”
舒涵听出那是大伯舒俊云的声音，想起方才前去洗手间的徐颖，心不由沉了沉。
徐毅似乎也意识到了问题，连忙起身，往走廊而去。
叶冥寒扶着舒涵站起身，不悦地瞟了眼走廊尽头。
“我……我找寒羽哥。”起初有些怯意的声音径自变得理直气壮。
“颖颖，”徐毅厉声喝道，“怎么这么没礼貌？”
“徐颖？”司寒羽疑惑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诧异。
“寒羽哥，我都等你好一阵了。”徐颖娇嗲的声音有些做作。
舒涵进了走廊，没走几步，便站定。她就要启口，韩凤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徐颖刚才要去洗手间，”韩凤笑着打着圆场，“估摸是走错了门。”
舒俊云打量一下徐毅，转头对司寒羽道，“那你先去陪客人。”
司寒羽点点头，走出书房，反手关上了门。
徐颖像只快乐的小鸟，一下扑向司寒羽，亲昵地挽住司寒羽的胳膊，“寒羽哥，你带我去吃蓉膳坊的烤鸭吧？我好一阵都没见到你了。”
司寒羽抽回胳膊，迈开长腿，一面往客厅走，一面道，“徐毅，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徐毅瞪了眼垮着脸、满目失望的徐颖。
徐颖噘着嘴，情绪低落地跟在徐毅的身后。
司寒羽抬眼一望，见舒涵站在走廊口，不由道，“涵涵，你和徐毅见过了吧？”
舒涵点点头，“谢谢寒羽哥。”说话间，她察觉到一束凌厉的目光望将过来。
她心下觉得好笑，也懒得理会，只是转头对叶冥寒道，“大伯母陪我上去，你们聊。”
韩凤走了过来，扶着舒涵往楼上走。
“那小丫头是挺没礼貌，”韩凤压低声音，说道，“可她毕竟是客，你把她一个人扔客厅里不太好。”
舒涵淡然一笑，一面扶着楼梯扶手往上走，一面道，“我要是再待下去，她估摸能把我吃了。”
韩凤表情一滞，瞪大了眼。
“大伯母没看到她满心满眼都是寒羽哥。”舒涵笑了笑，“因为一声‘涵涵’，她都快把我瞪出个窟窿来。”
“她才多大？”韩凤皱紧了眉。“怎么这样？”
“现在的女孩早熟。而且，寒羽哥又很优秀。”舒涵暗忖：以后，她可要和司寒羽保持距离。
“涵涵，”韩凤不无担心地笑道，“你这口气怎么像个大人？”
舒涵叹气，随口道，“我心累。”
韩凤怔了怔，伸出手臂，揽着舒涵，“好孩子，有你爷爷、你爸爸和我们，你什么也不会少。”
舒涵意识到刚才的失口，忙挤了丝笑，“我瞎说的，大伯母别担心。”
韩凤陪着舒涵回了屋，提起了柳香凝希望她和舒涵去做客的事。
“涵涵，”韩凤抱歉地说道，“我当时觉得呐闷，但也没好意思推辞。”
舒涵笑了笑，“没关系，我本来就答应了司爷爷去看他。”
“后来，舒蓝回来跟我说了柳香凝做的那些事儿，我真是很吃惊。要是早知道这样，我就算拼着得罪她，也无论如何不会答应的。”
“大伯母，这事儿就让它翻篇了。”舒涵道，“寒羽哥帮了我不少忙，他妈妈有点误会，我已经不放在心上了。”
韩凤笑开了眼，拍了拍舒涵的手，“涵涵，以后这些事儿，大伯母不会擅自答应了。”
舒涵微微一笑，轻轻倚着韩凤的肩，“大伯母真好。”
简单的倚靠，让她的心很有些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