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气氛一下压抑起来。
司寒羽摁下车窗键，车窗徐徐落下。
夜风“呼呼呼”地往车里涌。
阵阵寒意迎面而来，刮得他脸生疼生疼。
他稍稍用力，将烟盒掷了出去。
“为什么是我？”司寒羽关上车窗。
“因为你是最优秀的。”舒涵顿了顿，闷声道，“虽然我爸爸也很优秀，但是……”
话未尽，她低下了头，低低的饮泣声在车里悄然而起。
舒蓝将她搂进怀里，“别哭，三叔今儿不是都醒了吗？”
舒涵点了点头，胡乱抹了抹脸上的泪，抬起头，说道，“可我爷爷不会同意我收下这车。”
司寒羽觑了她一眼，半玩笑半认真地说道，“你还留着后手？！”
舒涵没有辩驳。
司寒羽知道她心里还有着过不去的坎儿，于是把今晚发生在司家的事娓娓说与舒家兄妹。末了，他又道，“这事儿，我妈做得不对，我代她向你道歉。她也保证了以后不会插手。”
“我……”舒涵迟疑道，“我能理解你妈妈的心。可是，她的那些话……会让人误会。我不希望这些莫须有的事儿影响我和冥寒哥的感情。所以……如果不是特别必要，我和你……还是少见面比较好。”
司寒羽的心似被搁在了冰天雪地里般结冻成冰。他皱着眉，握紧了拳。
刚才那一幕，叶冥寒对他有很深的敌意。不是因为他和舒涵有什么，而是一种被威胁的感觉。
优秀有时候也是一种错。
“小妹，”舒蓝蓦地出声。“你这也太迁就叶冥寒了！”
舒涵摇了摇头，“不是，咱们将心比心，他偶尔多心也是正常的。”
“他那是偶尔？”舒蓝的口气有些冲。“他跟盯贼似地天天防着你！自从他到了你身边，你有过自己的生活吗？”
“二哥。”舒涵冷着脸，“我喜欢和冥寒哥在一起。”
舒蓝摇了摇头，“算了，我不和你说了。”
司寒羽见两兄妹闹得不愉快，转换了话题。“涵涵，今儿找你有两件事。”
舒涵怔了怔，轻声道，“寒羽哥，你还是叫我舒涵吧。”
司寒羽陡然沉下了脸，心里蹿起一股无名火。
“小妹，”舒蓝戏谑地笑道，“你要不把自己关箱子里？那样，叶冥寒就放心了。”
舒涵撇撇嘴，没有吭声。
“寒羽是我的好兄弟，”舒蓝有些恼，“不管发生过什么，至少你寒羽哥待你是不错的。一个称呼，有这么重要？”
“没关系，”司寒羽恢复了平静。他淡淡地说道，“第一，李秀英指明要见你。”
“她招了？”舒涵有些急切。
司寒羽摇了摇头，“另外一件，”说至此，他看了眼舒蓝，方道，“刚才，仇靖宇去见了席墨军。”
“席墨军？”舒涵看向舒蓝。
舒蓝的脸色变得不太好。
司寒羽解释道，“席墨军是席非烟的父亲，也是我父亲这一辈很有希望上位的人。”
“我……”舒涵踯躅道，“就算他们有什么想法，不也还有你爸爸在？”
司寒羽冷笑，“如果我死了，我爸还能长久？”
这是釜底抽薪的一招，绝对够狠。
“那……那上回的事……”舒涵惊愕万分，一双明亮的眸子睁得老圆。
“上回的事和他们关系不大。”司寒羽叹口气，“而且，我不妨跟你们交个底。我爷爷并不看好我爸。”
这其中还有他这一代的问题。关系太过复杂，牵涉太多，他不想他们卷入其中。
“所以……”舒涵颦紧了娥眉，面露焦灼。
“今儿舒宇的话，”舒蓝沉声道，“不是没有道理。”
“正因为这样，”司寒羽道，“我才急需回部队。”
“你的意思是……”舒涵若有所思地说道，“他们觉得我挡了他们的道？”说着，她摇了摇头，“席非烟太没自信了！”
舒蓝意味深长地瞧了眼司寒羽。
司寒羽瞪他一眼，对舒涵道，“这不仅关乎她，还有她背后的席家。”
舒涵似明白了什么，迟疑道，“难道他们觉得我们家会成为他们的威胁？”
“威不威胁，”司寒羽淡淡地看了眼舒蓝，“这不是我们说了算，只是你爷爷答应教我修习内功，就已经打乱了他们的计划。”
“这事儿才订下来，”舒涵不解，“他们怎么可能知道？”说着，她顿了顿，“连我小舅都不知道！”说至此，她难以置信地看向司寒羽，“难道是你妈妈……”
司寒羽摇了摇头，“没有。他们目前还不知道。但是……”
但是他们早已经把他对舒涵的相帮和舒万安紧紧地连接起来。从这一点来说，席墨军是极为敏锐的。
“他们很快就会知道。”舒蓝眸色一沉，“如果你小舅和他们达成协议的话。”
“那爷爷……”舒涵紧紧地抓住了舒蓝的手。
“他们不会动你爷爷，”司寒羽叹道，“至少目前不会。”
“他们会动的是……”舒蓝抚着舒涵的头，不无担忧地说道，“你。”
舒涵怔了怔，问道，“李秀英的事……”
“可能性极大，”司寒羽微微皱眉，“但现在她拒不交代。”
舒涵似想起了什么，恍然大悟般。“所以……寒羽哥一定要我收下这车？”
司寒羽点点头，“你放心，车会以正常手续转入你外公手里。他订的车就是这辆了。”
“谢谢寒羽哥。”
舒涵清甜的声音听来很是舒服，犹如和煦春风，犹如温暖夏花。
司寒羽的嘴角不觉间勾起了一抹笑。“我妈和你大伯母是校友。”说着，他便把晚上柳香凝约了韩凤的事说与了舒家兄妹。
舒蓝摸了摸鼻子，“我妈怎么这样？”
舒涵甜甜地笑了笑，“二哥别这样，大伯母帮我找了个台阶，我感激还来不及呢！”
“台阶？”舒蓝眸光一转，停在舒涵身上。
舒涵笑眯眯地看着司寒羽，“我早就答应司爷爷去探望他了。发生了今儿的事，如果没人邀请，我哪还好意思上门？要不是寒羽哥帮忙，我不是就要失信于司爷爷了？”
“鬼丫头，”舒蓝揉了揉她的头，“这么会儿就知道帮着你寒羽哥说话了！”
舒涵笑靥如花，理了理她的发，又道，“寒羽哥，到时候我叫上冥寒哥，行不？”
司寒羽轻轻点了点头，脑海中闪现出刚才站在他面前不断挑衅他的叶冥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