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羽哥。”轻柔的声音带着一丝伤感。
“涵涵，你怎么了？”他的心被她牵动着。
她并没如往常一样向他述说，而是沉默了下来。
“你不开心。”他用的是陈述句，但他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他不希望她知道石威和他的关系。
电话那头的她依然缄默。
“涵涵，你信不信我？”他明白下午仇靖宇一定又打着他的旗号威胁了她。
她终于打破了沉默。“你已经帮了我很多。”
“那你信他？”他的心蓦地揪着疼。
“万事皆有可能。”她默了默，又道，“何况，你有你的难处。”
她的懂事和通情达理让他心疼。他微阖眼帘，平息一下他起伏的心绪，问道，“叶冥寒呢？”
“他去他爸那儿了。”简短的言辞表明她不想和他多谈。
“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清楚你不开心？”
“石叔给你说的。”
“你知道？”他有些意外。
她真得只有十二岁？
大多数十二岁的孩子还不谙世事。
可是她……
她的这份早熟让他的心湖渐起波澜。
“嗯。”她叹口气，“他晚上执意跟我出去，我就知道了。”
“仇靖宇为什么威胁你？”他知道他没有必要再兜圈子了。
“这是我和他的事。”她的态度陡然冷了下来。
“可这事儿相关于我。”他执着而坚定。
“没有你，他也会做同样的事。”她明显不想和他谈。
“牵涉我，相同的事效果大不一样。何况……”他深吸一气，打开天窗说亮话，“我爷爷在重新估量是不是要他进门。”
“那是你们司家的事。”她依旧语气凉薄。
“涵涵，我从来都不喜欢他这个人。”
司寒羽知道他今晚必须得到她的信任。一旦错过，她将永远向他封闭上她的心门。而且，他有种错觉，她不像是个十二岁的少女，倒像是个与他相交多年的挚友，只是因为一时的疏离而被人挑拨。
“这与我无关。”
“我承认我目前，或者说自从我受伤后，司家就有了麻烦。”
“所以，我不想涉入你们的事。我希望过得简单点。”
“简单？平凡的生活就很简单，可是它注定不会属于你。”
“你为什么这么残忍？”她的声音有些发颤。
“我只是希望你认清现实。”他顿了顿，又道，“逃避解决不了问题。”
“我不想逃避，可是我能怎么办？”她突然拔高了声有。
“告诉我，我会帮你。”
“你帮我？”舒涵冷笑，“你都有难处，需要他帮忙，你怎么可能帮我？”
“为什么不可能？”
“你凭什么一次次帮我？我能给你带来什么？”
司寒羽哑然。
她说的不是事实吗？
可是，他就像着了魔一样想帮她。
“我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我没钱、没权，什么都没有。”
司寒羽想了想，终于说道，“我不想被他威胁，更不想他有朝一日反戈相向。”
舒涵再次默然。
“涵涵，或许我们能成为同盟。”
舒涵依然沉默。
“你虽然只有十二岁，却是我看到的最睿智的女孩。”当然，她又是他见过的最纯净的女孩。
“比我聪明的有很多。”她恢复了平日的冷静。
“但是他们没有如你爷爷、你叔叔、你爸一样的亲人。”司寒羽知道舒家是她最大的依仗。
没有了舒家，她会被乔浩生怎么拿捏，他太清楚了。
“你的意思是我爷爷、我叔叔和我爸对你、对司家还有用？”她仍然有些迟疑。
“是。”司寒羽明确地回答她，“我帮你，其实也在帮我自己。”
“你……”她长叹口气，“我真得可以信任你？”
“除了我，你似乎也没有别的选择。”司寒羽知道她处境艰难。
舒涵默然片刻，叹道，“的确如此。”
“告诉我，他为什么威胁你？”
“他要来接我去京都。”
司寒羽有些意外，这不过是件普通的事。毕竟，仇靖宇是她名义上的舅舅。
“我外公一直想撮合我和他。”她语气平静。
司寒羽愣了愣。
“上回万阿姨的事，就是仇靖宇故意设套，想要逼我给他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
“只是一个机会？”他觉得事情怕不止如此。
“当时，爷爷和叶爷爷本来打算给我和冥寒哥举行订婚礼。”
司寒羽恍然大悟。
怪道舒涵上回说，仇靖宇如果只是做为小舅会不错。
她叫了那么多年小舅的人，突然对她有了男女之想，换做谁，都会觉得恶心、可怕。但是，她偏偏还得……
疼惜、爱怜如潮席卷着他的心。
他突然有种想要好好保护她的感觉。
她突然截住话头，“寒羽哥，如果让你为难，咱们到此为止。”
“不，没什么为难的。”
“外公和他算是合作伙伴。”
“叶冥寒知道这些？”
“冥寒哥一直知道，可我们也没办法扭转我外公的想法。”她叹口气，又道，“好在我爷爷一直支持我们。”
司寒羽陡然明悟仇靖宇如今为何如此积极进入司家大门，又为何那般嚣张行事。看来，他得出手帮舒万安解决眼下的难题才是。
“寒羽哥。”
“嗯？”他收回思绪，注意倾听。
“我想我爸妈了。”她的声音带着一点点哭腔。
他的脑子一下懵了。他很想安慰她，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遥远距离的无力感让他有些追恨他为什么会受伤。
可是，如果他不受伤，他会认识她吗？
轻轻的饮泣声从电话那头传来。
那声声饮泣让他不知所措。
“仇靖宇是个混蛋，”她抽噎道，“他威胁我。如果我不听他的话，他就会去揭发我外公，陷害我爷爷。他是个人渣！”
这一刻，司寒羽有种想要飞到她身边的冲动。
“我不敢告诉冥寒哥。”她的抽泣一声高过一声。“不敢告诉爷爷，甚至不敢告诉二哥。”
“别怕，涵涵，有我在。”一句承诺重似泰山。
“我想告诉我爸爸，我妈妈，”她哭着说道，“可是他们已经很久没有给我打过电话了。”
司寒羽的眼角有些湿润。
曾经，他也有这样无助的时候。
他拿着电话，“霍”地一下站起身，焦躁地在屋里来回地踱了起来。
“寒羽哥，我怕。”
司寒羽蓦地停住脚，似终于下定决心般。“别怕，涵涵，我明天来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