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洛从睡梦中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快到晚饭时间了。
她有点生自己的闷气。
好不容易从狭窄的房子里出来了，她却窝在这里睡觉，白白浪费了几个小时。
时年带着她去吃晚饭，吃的是粥搭配一些小菜。
吃饱喝足后，他又带着黎洛回公寓。
漳城是一个繁华的大都市，公寓里却很冷清，如果可以，黎洛绝不会待在这个公寓里面。
可她现在不能走，也没什么能走的办法。
晚上回来不久后，时年便将她脚踝上方的电子脚镣取下来，让她去洗澡。黎洛不情不愿地走进浴室，在浴缸里放满水，躺在热水之中，望着浴室里的天花板。
出神半晌，她才收回神。
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个地方。
等水温变凉，她从浴缸里站起来，擦干净身上的水，穿好睡衣走出浴室。
因为下午睡了好几个小时，晚上她有些睡不着。
时年的手放在她的小腹上，低声问道：“睡不着吗？”
黎洛闭着眼睛，低低道：“嗯。”
“那就让你累一点吧。”时年将她翻个身，低下头去开始亲她。
*
开题答辩结束之后，他们就要开始认真地做毕业设计、撰写毕业论文了。
有事可做，黎洛心情都会好一些。
开题答辩之后，毕业答辩之前还有一个中期报告，报告毕业设计进展，及时寻找问题，以便老师指导修改。
黎洛的题目难度不低，她有时候在细节问题上绊住，会失落一个下午，又或者把草稿纸撕碎扔掉。
这样的情绪波动并不正常，但时年纵容她这样的情绪发泄，从来不管她。
黎洛的毕业设计完成到一半时，时年又跟她谈到出国这个问题。这次他是拿了一堆照片来让她选，选一栋她最喜欢的房子。
照片里的房子无一例外，全都像时年说的那样带有花园、庭院和一个宽阔的草坪，就像一个个精致的牢笼。
黎洛的毕业设计很不顺利，她心里很烦躁，现在和她讨论她最不愿意面对的事情，无异于火上浇油。
她推开所有照片，又一次重复了这句话：“我不想出国。”
她的态度时年置若罔闻。
他弯腰从一堆照片里捡起一张，丢给黎洛：“就它吧。”
黎洛看都没看一眼。
她绝对不要跟着他出国。
*
胡月最近很忙。她忙着工作，忙着照顾母亲，还忙着写毕业论文，公司、医院、学校三头跑。
忙碌意味着充实，忙起来空想的时间就会少很多，对胡月来说，这是好事，她没时间再去想什么潜不潜规则的，努力做好自己分内之事就好。
而且，最近她也挺开心的。
那部制作精良的网剧上线后，热度不错，观众很多，讨论度也高。她饰演的角色戏份不少，再加上人设也不差，给她吸来不少粉丝，她的微博粉丝数蹭蹭地涨。剧方见她热度不错，给她也买了好几个热搜，不少营销号发她的剧照，下面有不少的人夸她。
在这部电视剧里，从戏份数量上来说，她最多只能算女四，热度却和女主持平。
关注度和讨论度双高，直接红利是有一些剧本递过来，她开始有了一点选择权。
胡月很高兴，一连几天脸上都带着笑。
她和齐芥约饭的时候，齐芥看见她的表情，不由得会心一笑，道：“你的新剧我也有看，里面你的表现真的很好。”
“是吗？”前半句就让胡月很惊喜了，后半句让她忍不住笑，“谢谢啦。”
“只是实话实说而已。”齐芥认真道。
胡月瞧着他，提起他的事来：“你的新歌也很好听，就那首《一个女孩的微笑》。”她眉头微蹙，疑惑一下：“算民谣吗？反正跟你以前的风格不太一样，你突破自我了。”
齐芥点点头：“嗯，是民谣。”
“真的很好听。”胡月的杏眼里盛满笑意，“我去听的时候都有两万多评论了，看来喜欢的人不少。”
齐芥低头，看着她的眼睛，嘴角含着笑：“那你猜猜我的灵感从哪里来的？”
她愣愣地摇摇头。
“是你。”他表现得很坦然，没有任何羞涩，“我觉得你笑起来很好看，就像往上说的那样，很有初恋的感觉，所以我就写下了那首歌。”
这么直白的话让胡月不好意思起来，她摇摇头，低声道：“没有啦……”
“不用害羞，你应该自信一点。”齐芥鼓励道，“你要相信自己，把自己最美丽的一面展现出来。”
胡月呵呵地笑了两声。
她按照齐芥的话抬头挺胸昂首阔步，可还是觉得有些尴尬。
不过，她却把他的话记了下来。
稍微自信一点总不是什么坏事。
她和齐芥，其实并不是经常约饭。一方面她有工作，经常在外忙碌，另一方面，齐芥也会到处跑，参加一些拼盘演唱会。
不过每次遇上，都能够聊聊天。作为前辈，他给了她不少启示，次数一多，她便意识到自己对齐芥其实挺有好感的。
她不知道齐芥对自己是什么感情，也不想去问，毕竟董家豪曾经多次提醒过她，现在她还不适合谈恋爱。
董家豪说不会干涉她的私生活，但还是希望她能听取意见。
所以，就算她意识到齐芥是她的初恋，她也不会真的做什么，只要能时不时聊聊天，见见面，这就足够了。
工作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胡月手上有几个送过来的剧本，她稍微挑了一下，选中一部会上星的现代偶像剧。董家豪和她的看法差不多，两人一拍即合，由董家豪给剧方回电话。
角色确定下来之后，胡月松一口气。在等待进组的时间里，她也没有休息，因为还有杂志要拍，还有一些综艺要上。
拍杂志内页那天，化妆、换衣服、对着镜头摆pose。摄影师总觉得她镜头感不足，于是反反复复纠正她的姿势。
拍照的时间花去不少，收工后，有人送她回去。
车开到一半，胡月的电话响起来，她看一眼来电显示，心里咯噔一下。
医院的电话。
现在胡月最害怕的，便是医院打来的电话，可就算她再害怕，也必须去面对。所以她的手颤抖一下，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几分钟后，她挂掉电话，低声说出医院的名字：“我要去那。”
母亲的状况又变差了。
这次谁也不知道能不能撑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