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晚都好像是在梦魇，睡得并不安稳。
但好在，她身边有一个裴行之。
裴行之从时白噩梦醒之后就再也没有睡着过，一晚上都拍着时白的后背安抚她。
时白睡觉很乖，就算做梦也不会说胡话或者乱动，只是额头冒汗，甚至不由自主的发抖。
这样的时白，是裴行之不曾见过的，心底沉沉的，紧紧抱着时白睡意全无。
他没有将人叫醒，只是摸她的头或者拍她的后背，就像以前云滚滚小的时候母亲哄他入睡一样。
裴行之有样学样，包括那一句轻声温柔的“乖”。
大概噩梦中的时白感觉到了身边的人的温柔，还有那一句“乖”，渐渐的，时白也安静了下来。
只是时间不长，总是反复。
一个晚上，像是做了无数的噩梦。
直到破晓。
这一天，时白醒的特别的早，不过六七点天色刚亮时白就睁开了眼。
一如昨晚睡的时候，他们的姿势都没有变。
这样亲密的拥抱的姿势。
但是，时白却没有了之前的不自在，反而闭了闭眼嘴角带笑。
原来，温暖是这样的感觉。
有人陪伴的感觉。
一瞬间，时白忘记了那些噩梦，就连一整晚被梦魇的冷都消失的干干净净，只因为睁眼看到的这张脸，以及这个人胸膛的温度。
时白眨了眨眼，看着晨光里带着浓浓暖意的男人，闭着眼眉眼没了冷漠疏离，反而多了一分如猫的慵懒安静，没了那种让人不敢接近的刺，只剩下了暖。
难怪，这个人总是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难怪，总有人说清晨在别人的怀里醒来是一种非常温暖、有安全感的行为。
难怪，世人总是渴望陪伴。
这一刻，时白像是什么都懂了。
懂了自己为什么会不想这个人离开，懂了自己明明是不愿意和人靠近的性子为何却会答应用这样的方式来帮助这个人，懂了什么叫做开心……
是的，开心。
裴行之一晚上都没怎么睡，直到清晨见时白彻底安稳了才陷入了浅眠，但他仍然怕时白又做噩梦睡不好。
感觉到胸膛的动静，他没睁眼只是下意识的将人搂紧，手放在时白的后脑勺，慵懒的一句，“乖。”
时白那一瞬是懵的，连带自己被裴行之搂的紧紧的也没有反应过来，然后就是后脑勺温柔的轻拍。
那一声“乖”像是一把利刃，劈开了所有的黑暗，直直的冲进了时白漆黑的心脏深处，在她浮沉的黑暗里，种下了一束光，星星点点，烈火燎原，那种热瞬间充实了四肢百骸，连眼眶，都泛了红。
时白半响都没有说话，不是不想说，而是说不出来。
这样的感觉从来没有过，怎么说呢，就像是在她的心里放了一把火。
曾经冷冷的地方突然感受到了热，连带着自己的脸颊和眼眶，都热热的，却让她不愿意打破这样的感觉。
所以一时间，只剩沉默。
但是气氛却很好。
时白知道裴行之还在睡，所以也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