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的人。”
陈燃很早的时候就听村里的大人们说了，他们这里位置不好，不能发展旅游业，只能发展农业。但是农耕业也不好发展，因为土质并不算好的。就算是承包土地的大老板都很少。
黎昕笑了：“傻瓜，那是多少年前，和现在能比吗？”
“黎昕，黎总，您大晚上的把我喊到这里，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些？我可没有闲工夫和你说这些，还要回去洗澡呢。”
陈燃说着，忍不住低头，挠了挠自己的腿。
大夏天的，她穿着裙子，一出来就被蚊子盯上了。
“谁让你穿成这个样子出来的？”黎昕有些恼了，把手上搭着的外套递给她，说，“本来准备自己穿的，算了，给你打蚊子吧。”
陈燃腿上痒的很，赶紧接过。
“那就谢谢你了。”她笑着看着黎昕，眼里带着笑意。
“别以为我只是来这里和你讲这些，这里面的门道多着呢，你得好好学。”黎昕说，“你看，这里种的是西红柿。西红柿今年的价格很景气，一斤卖下来能赚不少。租金又便宜，看来今年老板要大赚了。”
“你还懂农业啊。”陈燃笑笑，“按照你这个说法，明年我们可以涨租了。”
陈燃听李奶奶说起过，合约刚好是今年到期的，要是今年老板大赚，明年自然也会包下这里的田地。
“就是这个道理。弄清这一点，你就开始有了和别人谈判的本钱，但这些还远远不足够。陈燃，租金拿到手的毕竟有限，你想不想自己包下这里呢？”
“我哪有时间啊？而且，我对这些一窍不通。”
“有我在啊。”黎昕说，“有的时候，做生意呢，你需要的并不是自己操手，而是找一个合适的人替你看着这里。当然，看也有看的方法，你不需要太过挑剔，要留有余地。”
“这可不像你的做法。要是你公司里面有人不尽心尽力，黎昕，你会留他吗？”
“那要看是什么人。”黎昕很认真地说，“如果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打发掉或者留下，都随我心意。但是要是那个人很重要，我就必须要考虑他的价值。”
黎昕说：“我刚到公司的时候，坐的就是总经理的位子。不服我的人自然很多，但他们之间的弱点我都一清二楚，用哪个制约哪个，我更清楚。就比如说是香港那边的房产商向来和我们这边是水火不容的，彼此之间表面上看起来相安无事，实际上都在背后暗暗较劲。”
“有一年，一个重要的房地产经理的职位空了出来，两方都希望是自己的人进来，可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最后上了那个位子的，是我的人。”
黎昕看着陈燃，说：“和你说了那么多，我想你一定会有感悟。你看，在这里面，我有害过人吗？其实没有。想做坏事的是别人，我只是看清了这一点，就势推我的人上去而已。”
“这么多年，我的公司在我手里握的很牢。”黎昕看着陈燃，“陈燃，你有兴趣吗？成为我的合作伙伴。”
“娱乐圈我也算是打入多年了，公司里培养出的人才更是一茬接着一茬，只是他们都只不过是资本控制的傀儡而已，我需要有一个人，向所有人展示我们打造的不仅只是一个光鲜亮丽的明星，而是一个聪明的头脑。”
这个人，必须是黎昕信的过的人。就单凭陈燃和厉研的关系，黎昕相信，陈燃会做这件事。
她眼里的野心，他能看的出来。
“看，这片土地，只要你用心经营就能结出好的果子。但是你把这块土地拱手给他人，你自己就先丧失了主动权。”
黎昕静静地说着，他抬起头，看着远处。
“陈燃，在这边那么久，你有看过这样的风景吗？”
陈燃看着远处飞来的萤火虫，瞬间惊的说不出话来。
“早早待在房间里，看你错过了多美的风景。”黎昕侧头，看着陈燃的脸。她的脸在面纱后，若隐若现。
失去了厉研，是黎昕毕生之痛。让陈燃带着他的愿望继续走下去，那么厉研在天之灵也会觉得开心吧。
“这里的萤火虫，这个季节是最多的了。我当年到这里的时候，就曾见过好几次。我想，这次也不会有例外。”
黎昕抬手，轻轻捉住一只。
放在陈燃面前。
她低头，看着他的手。
轻轻一放，一点荧光从他的手心里飞出。
陈燃伸手，想要抓住，萤火虫却从她的手心里飞走了。她看着萤火虫越飞越远，嘴角的笑意淡去。
“黎昕，你知道的，我志不在此。”
“陈燃，我远比你自己更了解你。你适合这个，你只是不愿在这上面花心思而已。”
“你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难道靠的不是你的筹谋算计吗？”黎昕看着陈燃，点破，“我从来不相信一个人会有所谓的真正的运气，只有自己的苦心经营，将命运握在自己的手中，才算是真正的掌握了一切。”
他负手，站在田野之间。
萤火在他的耳边飞过，他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这笑，真是像极了厉研。
只是，陈燃很清楚他不是他。
他有他的谋划，他的算计。在他的版图里，陈燃会成为其中一枚很重要的棋子。
可棋子再重要，终究是随时会被舍弃的。或许，就是能做到这一点，黎昕才能在业内多年不倒。
“雪莱姐曾经和我说过。”
不是不爱，只是最后却分开。
“那个时候，你们也是这样的关系吗？你善于把人的价值发挥到最大。”陈燃看向黎昕，笑了笑。
“雪莱……”黎昕嘴角露出一丝笑，他嘴里吐出的这两个字，仿佛就是陌生人一般。
“雪莱不是。她只是一个选择，那时我最好的选择而已。我需要一个人，而她需要我帮她。各取所需。”
“我们不同。陈燃，我把你看作合作伙伴。这可是世界上最牢固的利益链。”黎昕说，“说的确切些，我需要你，你也需要我。你会成为娱乐圈顶峰的人，你会成为环影的招牌，你给环影带来了新的希望，同时你也必须留在环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