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虚耗一起待了一百多年，才能了解这么多关于虚耗的秘密，但从来没有人来杀过虚耗，所以他真的不清楚能让虚耗致命的到底是什么。
包括脚上的那颗心脏，他也不能确定，刺中了虚耗就真的会死。
“没关系，你告诉我的已经足够多。”凉初笑容灿烂地拍了拍秋石的肩膀，“接下来的事情不需要你来操心了。”
说着凉初对着徐少中伸出手去：“把你的桃木剑借给我用用呗。”
徐少中什么也没问，干脆地拿出一把剑身上刻着符文的桃木短剑，扔给凉初。
凉初却没有立刻做什么，只是把桃木剑放到床上，然后对丁香说：“今天谢谢你帮忙，时间不早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她看得出丁香不想在这里多待，既然丁香现在不找她的麻烦，她也就没必要让丁香不痛快。
果然，丁香很爽快地就走了。
等丁香走了，凉初才问徐少中：“你今天还能帮秋石超度吗？”
徐少中刚刚已经超度过女鬼，不知道他还有没有足够的力量才去超度第二个。
凉初不是这行的人，不太清楚行情，也就不能替徐少中做决定。
“不要紧。”徐少中重新用符箓布好阵法，示意秋石站到阵眼的位置。
秋石没有动，而是僵硬着开口：“我的……封印……解开，虚耗……的……封印……也会……解开……一……部分。”
“这不是你需要操心的事情。”徐少中在阵法的外面又画了几个阵法，不过对秋石说话的语气就没那么友善。
秋石感觉到徐少中对自己的不喜，但他没有不高兴，只是努力解释：“虚耗……的……封印……松动……一分，他的……力量……就会……更强。”
“没关系的，”凉初微笑着拍了拍秋石的肩膀，“你说的这些我们都知道，只是解开你一个人的封印而已，不要紧，你不用担心这些。”
秋石看了看凉初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他已经没有什么触觉，可是，他仿佛能够感觉到这只手的温暖。
“好。”秋石听话地站进阵眼里。
这次的阵法比之前明显复杂不少，显然秋石灵魂上的封印不是那么好解开的。
等了一会儿，徐少中终于画完了所有的符咒，他盘腿坐下，对凉初说：“我需要不少时间。”
“那我先去做点别的事情吧。”凉初说着，就拿起床上的桃木剑准备离开。
“蕊……”秋石突然出声，声音里竟隐隐约约带着点着急。
凉初有些意外地看向秋石：“你叫我？”
见凉初有回应，秋石松了口气，他点头：“我想……跟你……道别。”
“不用这么矫情吧。”凉初很煞风景地笑了起来，“男子汉说走就走，难不成还要我给你举办一个道别仪式？”
秋石缓慢地摇头，一脸认真：“我想……要你……看我……离开。”
“你要我站在这里看着你被超度成功？”凉初大概理解了秋石的意思，但她实在不懂这样做的意义在哪里。
秋石僵硬又迟缓地点头。
凉初本想拒绝，但转念一想，万一虚耗那边整出什么幺蛾子来，趁机攻击了徐少中和秋石，也挺麻烦的。
“好吧。”凉初拿着桃木剑坐到床边，示意徐少中继续。
徐少中不满地皱眉，看向秋石的目光沉冷了几分。
他在秋石身上贴了几个符箓，低声念咒。
秋石最初觉得灵魂里有股重压，压制着他连眨一下眼睛都觉得费劲，接着那股重压膨胀开来，让他疼得整个人都好像快要昏死过去。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好长时间，秋石突然听到身体里仿佛有什么东西断裂的声音，紧接着他觉得整个灵魂轻松起来。
他惊喜地抬眼看向徐少中：“封印好像解开了……”
说到这里，秋石愣了愣，随后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嗓子：“我……我能正常说话了。”
“恭喜你啊。”凉初微笑着祝贺。
徐少中没有说话，撕下秋石身上的符箓，开始念《太上救苦经》。
很快，秋石觉得自己的灵魂变得轻盈起来，青白的躯壳随之倒下，他的灵魂破体而出，缓缓飘于阵眼之上。
秋石的脸上满是解脱的喜悦，他看向凉初，眼睛里带着点羞怯：“蕊，我……我其实是有点喜欢你的……”
凉初一脸意外。
她和秋石交集不算多，不至于产生感情吧。
徐少中脸色沉底黑沉下来，目光森冷地盯着秋石。
秋石仿佛没注意到徐少中的视线，继续说：“我知道我和你不可能，但我想让你知道我的心意。”
这样，他也就没有遗憾了。
凉初想了想，礼貌地微笑：“谢谢。”
人家都那么自觉地说了他们之间不可能，只是想让表达一下心意，她总不能还说拒绝吧。
再说，他的话都说完了，她也没什么可拒绝的。
那就礼貌地表达一下谢意好了。
都是要走的鬼了，不用那么计较。
秋石脸上露出满足的笑意，很是高兴地还打算说些什么。
这时，从听到秋石告白起就加快念经速度的徐少中，终于把最后一个字念完，完全不给秋石任何说话的机会，就把秋石给送走了。
屋子里只剩下秋石的躯壳，静静地躺在阵眼里。
徐少中猛地站起来，直接扑向凉初。
凉初完全没有防备，被扑了个正着，整个人倒在了床上。
“你干什么？”她下意识撑住徐少中的胸膛，隔开两个人的距离。
“他告白你就接受了？”徐少中的声音怎么听都有股咬牙切齿的感觉。
“你哪里听出来我接受了？”凉初一脸莫名。
“你跟他说‘谢谢’！”
“这不就是个礼貌用语吗？”凉初一脚踢开徐少中，滚了两圈，在床尾坐起来，“就像别人送我一件礼物，我出于礼貌总要说句谢谢吧。”
徐少中跟着坐起来，看着凉初，再次确认：“你没接受他？”
“你是有什么毛病啊，你接受别人的告白会说谢谢的吗？”凉初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而且你没听见秋石自己说，他知道跟我不可能，只是想表达一下心意，我接受个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