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简书，你就一句话，到底生气没？”
林笑缩在床尾，双腿并拢，手不自觉地掰着脚指头，从右脚到左脚又到右脚。
“你给个话，我心里好有底，不然总是战战兢兢的。”
电话那边沉默很久才有声音，并非是韩简书的，而是A神叫他去训练。
“我…”
“没事，你去忙。”
林笑飞快说完，心里松了口气。
能拖多长时间就拖多长吧。
说不定他回来时真忘了。
韩简书那边应了一声，挂掉电话，忽略来不及吃的套餐，过去跟大部队集合。
国庆节结束，林笑回到学校组织新部委训练工作，杨教授交给她的科研任务繁多，几乎天天都在忙碌中，看比赛都没时间，每每回宿舍都是宿舍三人都睡沉了的时候。
韩简书被俱乐部绑着训练、比赛，私人手机在教练手中，两人完全断绝了联系。
不忙的时候但也不想，一旦到深夜，林笑总会小小的失眠，想一阵韩简书再入睡。
他这回离开的时间有些长，从国庆节开始到冠军杯晋级赛，整整两个月时间。
从最热的夏天到寒风瑟瑟的冬天，林笑穿上厚重的羽绒服，用围巾遮住半张脸，忙着寒风出门去实验室。
杨教授跟他带的四个研究生在里面做上周微生物培养实验的结尾部分，林笑到的时候两位学长已经开始写实验报告了。
“笑笑，这周六下午有场外科手术，”杨教授摘下眼镜，举手用眼镜指着林笑，“你跟小郑周六中午到学校找我。”
林笑感觉到身侧小郑学长厚重的眼镜片反射出犀利的光芒，他是四个研究生中最勤劳最好学的学长，一听可以实战操作，情绪比林笑还激动，“教授，你的意思是…要带我们去做手术？”
杨教授颔首，“医生哪有不实战的？”
说完，杨教授看向另外三个，“你们三个也别灰心，下次就带你们一起。”
“不灰心，一点都不灰心。”
两位学姐靠在实验台边，连连摆手，说话频率出奇的一致。
杨教授分发完实验任务后就把实验室让给学生，林笑认认真真地研究人类骨骼特征与排列，一手拿书一手拿着骨头模型在操作台上拼接。
“嘿！学妹！”
一位学姐凑过来。
林笑扭头看她，“张学姐有事吗？”
张学姐转过身，背抵着操作台，犹犹豫豫许久才问，“杨教授好像特别喜欢你。”
林笑将右手尾指指骨归位，心不在焉地回话，“不是吧，他对我凶巴巴的。”
张学姐说，“杨教授性子就那样，对谁都是凶巴巴的，不过他特别负责。我们四个跟了他两年，有什么不会的他都手把手教到会为止，虽说偶尔骂人忒难听，但总体上我还挺喜欢他的。”
林笑应了一声，往旁边挪几步，抓出一把塑料骨头回来继续比对。
“嘿！”张学姐拉拉林笑的袖子，神秘兮兮地说，“你还不是研究生他都带你做实验，应该是动了保你上研究生的心思。教授对谁都一视同仁，唯独你，一个还没毕业的本科生，他带学生临床实践都能先想到你。”
“不…不是吧。”林笑客套地回应她。
张学姐叹口气，“天才学霸就是好，老师们都喜欢。不过你这回恐怕不妙了。”
林笑看她，“怎么说？”
张学姐看了眼四周，其余人都在做自己的事，没注意到她俩。
“这回手术好像是关于男人那个的。”
林笑动作一顿，“那个？”
张学姐愣住，望着表情呆萌的小学妹，忽然有种带坏学妹的罪恶感。
“就是…就是…”
张学姐不好描述，就用手指向小郑学长。
林笑顺着她的手指看向坐在显微镜前的清瘦男生，他左手扶着目镜筒，右手捉住钢笔不停在白纸上打草稿记东西。
如果能把魏知锦挪出医学院，那么眼前沉迷于观察实验现象的清瘦小哥能坐上系草位置，只不过他眼里只有学习，好多倒贴上门的女生都被他无情拒绝了，现在还是单身。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目光太直接还是旁的，沉溺在自己世界里的小郑学长抬起头，跟林笑对上眼。
林笑忙收回目光，讪讪冲他招手打招呼。
小郑学长愣了三秒，举手扶了扶眼镜，彬彬有礼地冲林笑点头。
“哦卖糕的，他居然分心了！”
张学姐捂着脸颊，两眼冒爱心。
林笑扯了下嘴角，“笑是人类最基本的表情，有什么好稀奇的？”
“在医学系快一年半了，你这都不知道吗？”张学姐举起手机偷拍小郑学长侧颜，叽叽咕咕地嘟囔着。
林笑挑眉，“知道什么？”
张学姐连续抓拍两张，心满意足后才说，“他是医学系着名的拼命三郎，眼里只有书本，对其他东西压根不上心，平时寡言少语，没想到居然对你笑了。”
林笑耸耸肩，“偶然，不足为奇。”
辗转至周六，林笑按照约定来学校找杨教授，到办公室门口，小郑学长穿着简约的白衬衣黑长裤，肩挎纯黑书包，在外面徘徊。
“学长好！”
林笑小跑过去，伸手向他示好。
小郑学长看着面前嫩白的手，唇瓣不由得紧张，动作缓慢地握住林笑的手。
“你好，林学妹。”
“咦？你居然还知道我的名字，稀奇啊！”
郑岩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什么叫做居然？”
林笑俏皮地眨眨眼，“我没有恶意，就是觉得学长勤奋到让人自惭形秽。”
“你也不错，两回期末考都是系里第一名，我读本科那会都没你优秀。”
“都是运气啦！”林笑讪讪回答。
两人在外面聊了一会儿，杨教授拎着公文包从大厅正门踏进来。
“走吧，我带车送你们。”杨教授简言意骇地说完，也不管两人有没有理解，转身就走。
两位学生一左一右跟在他身边，你一言我一句地问关于今天临床实践的具体内容。
“整形。”杨教授给出委婉的表达。
林笑茫然地看向郑岩，“整形手术？”
郑岩偏开脸，压着声音小声说，“可以说是整形，不过对象是男人最要好的兄弟。”
林笑这才幡然醒悟。
原来张学姐在实验室要指的是郑岩的…
林笑脸皮爆红，心里有些抗拒，不过很快就安抚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