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笑赶到清华图书馆时韩简书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她小跑着到廊下，收起雨伞把雨水抖抖。
“有什么想说？”林笑看着韩简书，柔声询问。
韩简书抿抿唇，伸手拉住林笑往清华图书馆旁边的奶茶店走。
两人在靠墙角的圆桌边坐好，韩简书点两杯蓝莓奶茶跟一份黑森林蛋糕，待服务员走了才开口，“我还是决定辍学。”
“为什么？”林笑急了，握住圆桌边缘，目不转睛地盯住韩简书的脸。
韩简书十指交握，低着头没说话。
林笑说，“如果你是因为钱的问题，我会跟我爸爸商量，看看能不能...”
林家本就过得不易，林笑说话时不免有几分犹豫，但她还是说出来了，“如果借不到钱，我们去银行贷款也行的。”
“不。”韩简书松开双手，诚恳地看着林笑，“辍学是我现在能想出唯一的解决办法了。”
林笑不能理解他的决定，皱了眉头，“陈爷爷并不会因为你辍学陪他而开心的。”
韩简书连忙解释，“我辍学不是因为外公，而是我欠了三百万。”
“什么？”林笑惊得瞪大了眼，想了一阵才依稀弄明白缘由，“你昨天跟韩总是不是...”
韩简书重重点两下头，林笑抿紧了唇，心疼地看着韩简书，两人陷入长久的沉默之中。
“我只剩我自己了。”韩简书艰难地说出这句不断压在心底的话，克制许久的情绪终于爆发，止不住哽咽出声。
林笑敛下眼睫，起身绕到韩简书身边，挨着他坐下，伸手将他抱进怀里，韩简书顺势将脸埋在林笑身前。
服务员送奶茶过来时盯了两人许久，林笑做出嘘声的手势，服务员微微颔首，放下小蛋糕默不作声地离开。
韩简书在林笑怀里克制地抽泣着，声音压得很小，从林笑的角度能看到他脖间因为忍耐而高高蹦起的筋脉，连哭都不能放肆地大哭，只能藏在林笑给予的小角落里无声发泄。
“回家吧。”林笑轻轻摩挲着韩简书的侧脸，“我是说回公寓。”
韩简书胡乱擦两下眼睛，闷闷道，“不回去，我又不想哭。”
林笑抱起两瓶奶茶，“回吧，我想要一个只属于我们两人的空间。”
韩简书怔忡良久才起身将蛋糕打包，跟林笑去柜台付了款，带着林笑回到先前租的公寓。
林笑放下奶茶，往阳台走，合上玻璃门再拉上帘子，又将周围的窗帘都拉上，连同韩简书开的灯一块灭掉。
宽绰的客厅暗下来，韩简书坐在沙发里有些不适应，借着从窗帘投进来的微薄光线寻到林笑朝他靠近的身形，“电闪雷鸣，乌云蔽日，气氛正好看鬼片，要不要试试？”
林笑摸到韩简书，挨着坐下来，“好啊，我正是这个打算。”
话音刚落，林笑点开手机电筒，动作突然，光束从她下巴散开，又是瞪眼的表情，成功把韩简书吓得尖叫一声。
“哈哈哈！”林笑用手电筒对准韩简书乱晃，“你还记不记得你也这么吓过我？”
“我靠！你还记仇呢！”韩简书缩在沙发一角，猛拍胸脯压惊。
林笑把手机放在茶几上，借着光打开液晶电视，回来时顺手拾过遥控器，“点播频道怎么调？”
韩简书挪过来指导林笑调频道，没想林笑刚才不是开玩笑，她真的要点播恐怖片，而且还是欧美的丧尸片！
“等等！”电影开始前，韩简书摁住林笑的手，“我去拿点零食。”
“快去！”林笑推推韩简书。
韩简书抬腿从沙发顶翻下去，跑进厨房，林笑蹑手蹑脚跟在后面，在他连开帘子进屋后往门边一闪，贴着墙准备再吓他一次。
等了十分钟，厨房里突然安静下来，林笑心里咯噔一下，按捺着想要进去的心再等三分钟，里面依旧安静得像是没人似的。
韩简书不会因为打击太大晕过去了吧？
林笑扣住手心，左思右想下还是决定探出脑袋往里面瞧。
“我在这！！”
面前突然蹦出一张脸，吓得林笑尖叫好几声才镇定下来。
“哈哈哈！”韩简书抱着一堆零食笑到前仰后合。
林笑板着脸斥他，“狐狸都没你这么狡猾。”
韩简书抵着林笑往客厅走，“所以，别企图吓我，刚刚你能吓到我完全属于意外。”
林笑跳到沙发上盘腿坐好，韩简书把零食扔在两人中间，也学着林笑盘腿。
“喂，你要不先抱着我再开电影？”韩简书撕开一包薯片，边说边往林笑身边挪。
林笑哼哼两声，“当我还是以前那个胆小的女生了吗？”
“我胆小行了吧。”韩简书成功挨到林笑，身子一歪一倒，枕着林笑的腿侧躺。
林笑点开播放键，“这电影要收费，怎么充钱啊？”
韩简书啃着薯片，唇齿不清道，“你随便点，我开了年费至尊会员，全场免费看。”
林笑放下遥控器，宽大的屏幕骤然黑屏，诡异的音乐响起，丧尸还没出现林笑就开始怕了。
“咯咯咯，你别抖啊，我脑袋还在你腿上呢。”黑暗中韩简书幽怨的声音响起。
林笑装不下去了，“你坐起来。”
韩简书乖乖坐直，林笑抓住他的胳膊抬起，小身板钻到他面前坐好，再将韩简书两双手臂搭在自己身前才安分。
整个过程韩简书都纵容林笑挪动自己的腿跟手臂，眉梢眼角都是宠溺。
“不是吧，电影刚开始女侠林笑就怂了？”韩简书双手双脚圈住林笑娇弱的身躯，忍不住调侃她。
林笑往韩简书身上拱两下，“开玩笑，待会丧尸突然出来...啊！”
没说完，屏幕里惊现一只血手，音乐调子陡然拔高，吓得林笑再度尖叫一声。
韩简书连连摇头，叹口气，搂紧了“女侠”。
电影每到血腥残忍的画面林笑都会移开视线，佯装镇定地塞一块薯片进嘴里，但偶尔蹦出来的惊悚配乐还是会把她吓到。
看到一半，所有声音突然消失，一声叹息从上面传下来。
“不看了吗？”林笑看着画面静止不动的屏幕，意外地问。
韩简书摁两下遥控板，关掉电视，搂着林笑躺下，“不看了，陪我躺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