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芳华正炒菜呢，菜等着出锅。
“玲玲，你说什么！”油烟机的声音，还有锅里油兹拉兹啦响的声音，都让蒋芳华无法听清楚唐玲的话。唐玲只好忍着，等这盘菜炒出来，厨房里暂时安静的时候，再说了一遍。
“妈，你觉得你过得幸福吗？”
“？”蒋芳华一脸疑惑。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蒋芳华把炒好的菜盛盘，然后把抽油烟机关上。她指指放在厨房里的桌椅，让唐玲和她到那儿谈。
唐玲走过去，坐下，肩膀跟着耷拉下来，人也叹了一口气。
蒋芳华决定先按兵不动，等唐玲先说。
唐玲在脑海里组织了一下语言，娓娓道：“我以前听说，你因为生了我要带我，所以损失了一个大好的升迁机会。”
“你和我爸以前是同时进一个单位的同事，可后来因为我，你工作上错过了很多，我爸却往上升了几级。你觉得后悔吗？”
“这个社会真的很不公平。”
“就比如说生孩子这件事。就因为孩子是从女性肚子里生出来的，女人就被天然认为应该照顾家庭。可女人难道天生想要生孩子？注定必须做母亲吗？要不会生孩子的人体会这个很难——所以，被理解似乎是一个伪命题。”
“明明这应该是女人独享的权利，却活生生变成了别人眼里的义务——变成了给别人生孩子的义务。而婚姻，就是把这种权利到义务的转变，合法化。”
“我是说——”唐玲想起她为何会经历重生，此时只觉得满腹委屈。她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蒋芳华拉起唐玲的那只手，用两只手包在一起。
她眸光粼粼如水，说：“玲玲，这个世界上，女人一生要面临很多选择。而我面临的选择，其实很简单——所以，我觉得我还算幸福。”
“因为我和你父亲结婚——他虽然对你比较凶，可对我，他却没有那个年代普遍男人会有的大男子主义。他看到了很多不公，所以他会主动去体谅，不会用压力逼迫我。我的婚姻是自由的，因此付出的代价我也认为值得。”
“玲玲，你说的没错，在现在这个社会，和别人组成家庭，对一个女人来说是有风险的一件事。这些风险之一，就体现在生育下一代上。”
“可同时，不组成家庭，对女人来说也有风险。从社会的角度，它们不愿鼓励。从女人自身的角度，也并非每个女人都能完成所谓的独立。总之，似乎怎么选，都是错。”
“我想，你会突然来和我谈这些，是因为你也面临了一个选择。你不用具体告诉我你面临的选择是什么，但我想告诉你——”
“有些选择题是很容易的。比如，对于一个无法适应职场的女人，她找到了一个愿意让她在家当全职太太的有本事的丈夫，那对她来说，这个选择很容易。”
“比如，对于一个有本事的女人，她找了一个窝囊丈夫。窝囊丈夫嫌弃她，要她为他改变。那这个选择，也很容易——”
“虽然这样的女人也许会因为坚持自己，而失去这个丈夫。可对她来说，丈夫难道比她精致的生活更重要吗？”
“又比如，两个旗鼓相当都很厉害的人，结合在一起，有共同的目标和价值观，对于生育或者职场都有共同承担共同进步的决心。那这样的选择，也很容易。”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