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打到了俞秋远的手机上。
“嘟嘟嘟”，几响之后，电话被接通。一个与现下时间——凌晨两点，完全不符的声音，出现在唐玲的脑海中。
“你还没睡吗？”唐玲的第一个反应是问。
对方没有回答。
隔着手机的沉默，让彼此之间还尚存的尴尬感被无限放大。空气好像压得人要喘不过气来。
“俞秋远？”唐玲深吸一口气，率先打破沉默。
“嗯。”对方回。
唐玲说：“有一件事，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唐玲将整件事的矛盾之处大概跟俞秋远讲了一遍。
俞秋远在电话那头没有声音。不知道是听得太认真，还是压根没听。
唐玲又说：“你资本运作经验丰富，能不能帮我们把把关，这事成的几率大吗？上市这个事，你上次提出来之后，我认真考虑了一下。我觉得我们的确有必要做这件事。”
“但——万一这次操之过急？”
“唐玲。”俞秋远的声音传来，打破了之前那个，关于他是不是压根没听唐玲说话的疑虑。他的声音给人一种难以言明的安心感。
“我认为你们没问题。”
“但是，这件事的决定权不应该在我这。最后负责拍板的人，还是你们。我的保证，实际上一点用处也没有。”
“唐玲，你记住。当你决定让明旭上市的时候，明旭就等于是要曝光在全世界的目光之下。这家公司，在大众眼里是一个什么样子，完全取决于你，或者庞明旭的行事作风。”
“公司本身这个概念是非人的，不会有性格。但领导它的人会有。而决定一家公司是否能走得长远，恰恰最需要的，就是这样一种性格。”
“治理公司没有捷径可走，每一天，都是在摸着石头过河。你既需要冷静的思考，也需要决断和勇气。凡事不可能完美，而你们要做的，就是在这不完美之中，找到一条完美的路径。”
“我的话，你明白了吗。”
时间，在表盘上没有尽头地走过——
“我明白了。”
唐玲挂掉手机。
抬起头，面对一屋子形形色色，脑袋里装着各式各样不同想法的人，唐玲深呼吸。她再慢慢吐出这口气，同时，下定决心。
“一切，按原计划进行。”
“文颖学姐，我记得你本科学的是财务。”唐玲抬起下颚，指了指文颖。
文颖点头。
“那好，”唐玲接着说：“那你以后去负责财务那边的工作。而袁帅学长，以后和我一起负责路演这一块。庞总，你就和居珩一起，把公司的日常运营工作做好就行。”
“公司现在等于是在出兵打仗，我们负责前线战事，你们负责后方维稳，相辅相成，谁也别出岔子！”
众人大概是被现场的气氛感染，全都雄心壮志，胸有成竹地吼出一声：“好！”
之后的工作，继续玩命一样地展开。
唐玲每天睡觉的时间，加起来总共不到五个小时。虽然理论上这会造成睡眠不足，可唐玲却没有一天，会主动感觉到困。
因为大家都有一个共同目标，所以在一同挺进的过程中，内心会产生巨大的满足感。每天，唐玲都迫不及待地投入到工作中，想亲眼看着罗马，一点点地被建起来。
这种体验，是前所未有过的。
然而，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