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生抿了下嘴，感觉嘴巴里的味道怪怪的。
这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自己无意开的玩笑成真了？
我说说而已的，我要怎么去卫星上抓人？
“这难道不是他们为了误导我们做的。。特效影像？”杭生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觉得嘴巴有些干。
他心里明白得很，如果这是特效影像，田甘不可能郑重其事地拿给自己看。
“杭哥，到目前为止虽然我们还没有发现过能够凭借自己的力量登入太空的降临者，但是这并不代表眼前这一幕无法做到。”
田甘的手指在屏幕上一滑，调出一些资料。
“这是我收集到目前记录在案的降临者资料中有可能做到这种程度的案例，比如这两个人：一个拥有可以登入太空的降临科技的开发能力，另一个则拥有对未知射线的抵御能力。他们俩结合到一起，再加上一款隐蔽性较高的无空气环境呼吸产品。。我想要还原这一幕并不难。”
“但问题是，如果对方真的是在太空中遥控这个组织进行违法活动。。我们有管辖权吗？或者说，目前已知的所有降临者组织，谁有权利去管一个基地建在太空中的组织？”杭生提出另一个问题。
“谁都没有。”田甘回答的很干脆。
确实如此。
人们不会为了不可能发生的情况设立专门的法案，在不可能的情况转化为可能之前，没人愿意花费精力做这种事。
杭生盯着屏幕看了一会，最后拿起平板道：“田甘你等会，我去找一下于组长。”
。。。
“所以你想说什么？”于组长看过了田甘得到的证据，表情很平淡，就像是早有预料一样。
虽然这并不可能。
“于组，如果对方真的是一个总部设在太空当中的组织，我们要怎么才能。。把这个案子办下去？”
“哦，这个问题啊。。”于组长笑了，“小杭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如果有一天，真的出现了有外太空生物入侵地球的情况发生，我们应该做什么？跟他们讲法律吗？”
“那当然不可能了，可那是入侵，跟现在的情况不同。”
“有何不同？”
“当然不同了，现在的情况是，我们追踪到的犯罪者地址位于一个不属于我们管辖范围内的位置。。嗯，可以类比公海。”
“那有人在你的眼皮子底下犯罪，然后逃到公海去了。。你就不管了？”于组长紧跟着接了一句话。
于组长的话其实没什么道理，从办案流程上来说，如果于组长举的例子确实出现了，那杭生是有理由不管的。对方能够逃到公海上，除非对方这辈子都不再着陆，否则总有机会捉到他。
只是想要再抓他，需要走一套比较繁琐的程序。
所以这种情况下更为明智的做法是——发通缉令，交给其他属地的专门部门负责。
杭生斟酌了一下用词，刚准备把脑子里想过的东西说出来时，就听于组长说道：“我不想听书本上的东西，我想听听你自己的看法。”
“如果有一天，真的有人在你的眼皮底下犯罪，然后他逃了，逃到了一个不归你管的地方。。你会选择怎么做？就这么看着他离开？用冠冕堂皇的理由说服自己，把一切手续交给别人，让别人去处理吗？”
杭生猛地看向于组长的眼睛，他有些不明白对方的意思。
“我只想听听你的真实答案，没有别的意思。你就当做是聊天，说说你的答案。”于组长毫不避讳地看着杭生的眼睛问道。
在公职部门。。尽管降临者小队这个部门跟杭生以前待过的部门不太一样。但是他还是觉得，说话做事应当想好后果。很多时候，待人处事的那一套他会照搬老李曾经教给他的那一套——官场话。
所以他不知道于组长现在到底想听什么？
真实答案？在这个部门里，我给出什么答案算真实？
“没关系，现在没想好，可以回去再想。如果这件案子进行到现在已经是死胡同了，那就先停一停。当你能够抬着头跟我说出你的答案以后，再继续也不迟。”
“我。。会好好想想。”杭生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
“你小子吃饭还要给老夫看你的愁眉苦脸？”
杭生瞥了眼笑笑，看了看对方干净的碗和碗边干净的骨头堆，打开砂锅，发现砂锅也已经干净了。
“我只是在想事情。”
“啧，老夫早就想说了，所谓食不言寝不语，天上的神仙都在遵循的道理，为何如今人间却已寻不见？吃饭就是吃饭，为何一定要考虑事情？尤其你现在考虑的还是烦心事？有什么事不能吃完饭了再考虑？”
“我只是在利用所有能够考虑事情的时间罢了。”杭生回答了一句，舀起一勺汤送进嘴里，才发现汤都已经凉了。
感觉也没什么胃口，索性就不吃了。
杭生站起身，开始收拾碗筷。
“小子，先坐。”笑笑看到收拾碗筷的杭生眼神都是直的，终于忍不住说道。
杭生看着跟人一样坐在椅子上吃饭的笑笑，不知道对方要说什么。但是看笑笑难得摆出认真的态度，最终还是坐了下来。
“老夫问你，上次你说这个案子还没结束，如今愁眉苦脸的可是为了这案子？”
“是。。也不是。反正有些关系。”
“你应当知道老夫当年曾随二郎一起，上天入地追逐神魔？”
“我对你们的故事并不清楚，了解得不是很深。”
“不清楚不要紧，反正现在你是知道了。我与二郎当年所遭遇的难题绝非你现在可想的，但是如今你可曾听过二郎有半点丑名？”
杭生眼珠子转了转。
“宝莲灯算不算？”
“你小子！”笑笑听到杭生的话，身上的毛都立了起来，最后却蔫了回去，“那事另有隐情，不算！”
“哦，那没有了。”
被杭生打了个岔，笑笑显得有些意兴阑珊，不过它还是说道：“当年我曾与二郎历经千难万险，只为保世间一个太平。你体内那泼猴。。也不过是我与二郎的一个小坎儿罢了。二郎曾说，世间有道万千，而我只一独眼。一眼见一道，故我行之正。”
“什么意思？”杭生的文言文学得不咋的，没有第一时间领会。
“就是说！二郎能够在你们这些凡人的口中留存一个不朽的形象，靠得是他选对了路，走的坚决！那么老夫想问问你，你现在找到那条路没有。”
杭生眉头紧皱：“我现在已经够烦了，别问我哲学问题。”
“哲。。学？”这次换笑笑听不懂了，“哲学什么哲学，不管你小子说的哲学问题是什么意思，老夫问你的，是你必须要知道的。大丈夫在世，岂有连自己走得哪条路都不知道的道理！？”
笑笑在吼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用了些小手段。
虽然这句话笑笑吼得并没有很大声，但听在杭生的耳朵里，如惊雷炸响，一句话直接吼到杭生心里去了。
看着杭生呆若木鸡的状态，笑笑知道自己的手段奏效了，无奈地摇了摇头，狗耳耷拉下来，一副很累的模样。
“在天上老夫万人之上，到了人间没想到还要做你这泼猴的启蒙之师。。”眼睛扫过自己刚刚吃出来的骨头渣子，“孽缘啊！”
笑笑漫步走到沙发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也没看手机，就这么合眼睡过去了。
临睡前还嘟囔了一句：“也不知如今天上又是什么情景，二郎现在如何。。还有玉兔。。”
。。。
“根据田甘找到的线索，对方曾在这个卫星上出现过。我们必须做最坏的打算，就是对方拥有可以随时逃往太空的能力。。”杭生正在办公室的白板上涂涂画画，并对眼前的几个人作说明。
于组长上楼的时候恰好看到这一幕，走进办公室。在大伙准备打招呼之前看着杭生问道：“想通了？”
杭生点了点头。
“那能把你的答案说给我听吗？”
杭生又摇了摇头：“说可能说不太明白，但是总归是想通了。”
“那就好。”于组长没有继续问，转身跟几个人打了声招呼，上楼去了。
“杭哥，你跟于组打哑谜呢？”
“都说了我也说不明白，你还问？”
田甘耸了耸肩。
杭生这才转过身继续指着白板开始说明情况。
“目前我们能够掌握的最直接的线索应该就是这个了。”
“等下，这个毫无用处的线索就是最直接的线索了？”楚荡漾把手中果核扔进垃圾桶，从她坐着的桌子上跳了下来，“杭生，你说的这是卫星，卫星！不是五层楼十层楼那么高的地方，也不是你一跳就能够得着的地方！”
“嗯。。我有说过我准备跳到那去？”
“那你准备怎么去抓人？给他打个电话让他先回一趟地球？”
“如果你有他的电话号，那你手里的电话号就是更直接的线索了。”
楚荡漾看了看杭生，又看了看其他人。
“他真没动过脑子的手术？”楚荡漾问田甘。
田甘摇摇头。
“你真的要到太空里去抓人？”楚荡漾一字一顿地问道。
“当然不会，”杭生摆了摆手，同时敲了敲白板，“就是因为我去不了太空抓人，我才需要对方。。”
“自己回来。”
。。。
“非常感谢，非常感谢。”
“那个，受害者的亲哥哥到底在哪？需要他签字。”田甘看着对面建材老板伸出的双手，并没有把手中的黑盒子直接交过去，而是提了个要求。
“签签签，快叫他来签字。”建材老板赶紧对身后的人呼喝道。
在一番手续交接之后，建材老板把手再次伸出。
这次他手中一沉，那个让他连续几天做梦都在想的东西，终于落进了他的手里。
“本来按照鉴定结果，这东西是不能给你们的。”田甘话锋一转，同时余光注意到在自己说这句话的时候，那个建材老板的眼底露出凶光，“但是，鉴定科的人说了，已经找到了鉴别这东西产出物品真伪的方法，并即将加入到新开发的真伪鉴定系统当中。也就是说，这东西没什么用了，你们拿回去好好交给受害者家属，别想着自己私吞了！”
田甘这几句话说完以后，能看到那个建材老板的脸上有一瞬间的失望，但也只是一瞬间，随后就恢复了正常。
“哈哈哈，警官说笑了，本来就是带回去交给我朋友的家属，我怎么可能私吞呢？说笑了说笑了。”
“那样最好。”田甘将对方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转身往降临者大楼走去。
建材老板们也随之转身离开。
。。。
“41到底去哪了？”
“于组说他目前分不开身，所以来不了。”杭生压着嗓子说道。
“啧，”楚荡漾很别扭地扭了扭，喝了口矿泉水。
“我们跟踪就跟踪，有必要化这种妆？我可是活了二十多年都没化过这种妆！”
杭生心想，我滴姑奶奶，你是不知道你那张脸日常走在大街上不做遮挡的话，回头率会有多高是吧？
不过杭生只是说了一句：“任务需要，任务需要。”
眼下两人的模样，就算是让二人的亲生父母站在眼前，也未必能认得出来。。哦不，应该是一定认不出来。
在经过专业的化妆师设计过后，现在的两人，是一对老夫妻。
哦，两人的动作上并不太能看出这是一对夫妻，但是从容貌上来看，老字体现的淋漓尽致。
两人目前的任务是跟踪那些刚刚从降临者大楼里取走那张嘴的建材老板们。
葛志背后的组织到底在这张嘴上做了什么文章，把它放在降临者大楼里是永远都看不出来的。
为了引出这个组织，杭生最终订下的计划是——
放嘴出笼！
于是就有了现在的一幕。
“那个建材老板到底知道多少东西。。”杭生的余光一直盯着建材老板，在对方上车以后才对楚荡漾说道。
“什么意思？”
“于组特制的能够屏蔽那张嘴能力的盒子，材质密度不低，重量也相当沉了。可是这个建材老板取的时候虽然迫不及待，却一直没有把盒子打开扔掉，这说明对方是知道那张嘴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会引起什么反应。”
“田甘不是说过，有人曾经给这个人灌输了一些关于那张嘴的信息吗？”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他不仅仅知道那张嘴的能力。。他甚至，还知道盒子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