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天置身于奇异的海底，忍不住心生感慨。
但他并不沉浸在感慨之中，因为他清醒地知道，自己的处境。
明白自己正在跟一位位面级的强敌交手。
星空秘境的战绩，固然堪称奇迹。
也让他的信心，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但他并不会因此而轻敌大意，更不会纵容自己的傲慢。
“幻目，开！”
姜天开启幻目神通，试图望穿这片虚幻。
但视线一扫，他便收起了幻目。
眼前的一切，并非幻象。
这里的山与海，沟壑与重水，皆非虚假。
它们都是真实不虚的存在。
石磲激发的海磲大阵，非是以幻象制胜，而是真实法宝释放的真实威压。
想要一眼照破，并无可能。
环顾四周，姜天看不到任何破绽。
他正置身于一座真实的深海，正承受重重重水带来的恐怖压力。
即便以他的超强肉身，感受也绝不轻松。
不得不说，山海位面最强妖孽的手段，的确非同一般。
石磲的战力，明显高于星空秘境试练中的那些对手。
但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
因为石磲的实力并未超出他的预料，亦没有超脱于山海位面的整体水准和层次。
其在山海位面的同辈妖孽中或许处于顶尖地位，但对姜天来说，不足为虑。
海磲大阵带来的重水压制，姜天毫无畏惧。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会视而不见。
“水系极巅法则领域，开！”
轰！
伴着一阵低沉的轰鸣，姜天开启了强大的法则领域。
在这领域中，他便是主宰，他掌控一切。
看似强大的重水威压，瞬间便消失无踪。
他如闲庭信步一般，感受着海磲大阵的变化。
他的应对自然躲不过石磲的感知。
几乎在水系极巅法则领域展开的同时，石磲便做出回应。
海磲大阵边缘处忽有明光乍现，仿佛这片海底世界，裂开了一道口子。
那口子看起来无比狼狈，仿佛是海底大妖的森然巨口。
而随着这道口子的出现，一道又一道磅礴的巨潮瞬间倒灌而来。
轰！
海磲大阵却并不等待更多海潮的灌注。
转眼便在剧烈的轰鸣声中闭合。
在那狰狞裂缝消失的瞬间，重水的威压急剧攀升，片刻之间暴涨三倍！
“噢？”
姜天有些惊讶，但更多却是欣喜。
先前的重水威压固然很强，但对他来说并不是太大的压力。
这一刻的暴涨的威压，才让他真正感受到些许份量。
而他的应对也很简单。
无须权衡，无须思忖，仍是继续催动法则之躯。
“水系极巅法则领域，涨！”
“法则之躯，给我吞！”
轰隆隆！
三倍于前的重水威压，带来他生平罕见的压力。
必须承认，如此强度的威压，对他的肉身算是相当不错的锤炼。
但也仅此而已。
就算他不开启法则领域，不动用法则之躯，也能在这种环境下安然立身，甚至来去自如。
但以肉身硬扛这样的压力，当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姜天更没有找虐的习惯。
他只是看重这重水的压力，顺势而为，借其锤炼自身。
水系极巅法则领域不断蔓延，迅速占据海磲大阵近半的空间。
石磲心头暗凛，于是越发施压。
海磲大阵中的重水，名为玄海重水。
这座大阵的很大一部分力量，便来自于此。
但它并不只靠这些玄海重水来对敌，除此之外，还有显化于此的一座座海底山脉的威压加持。
姜天从一开始便已经发现，海磲大阵并非是什么幻阵，而是由真实法宝催生的具备真实威力的法阵。
这些山脉，山脉上隆起的巨峰，以及充斥周遭的重水，都有着巨大的威压。
它们的力量融合在一起，成为海磲大阵不可分割的阵威。
石磲来自上游位面，是位面级的妖孽。
这座大阵，亦是位面级的法阵。
它所具备的，亦是位面级别的威力。
这种层次的力量，对于水系极巅法则领域，有着不容忽视压制。
饶是姜天以法则之躯催持，仍然感受到法则领域运转明显迟缓，备受压制。
但他对此并不畏惧，反而乐意见之。
因为他正借助海磲大阵的重水之威，来锤炼水系极巅法则之力！
隆隆！
水系极巅法则领域在重重重压之下，荡起层层涟漪。
这些涟漪并不只是光线的变化，更非是无意义的幻象。
它们是法则之力在重压下的挣扎与反抗，是法则之力在强大的外力压制下收缩、挤压、徐徐抬升的征兆。
这便是姜天的目的之一。
海磲大阵这种位面级的法阵堪称可遇不可求，若不借助此阵强化法则之力，必定会留下不小的遗憾。
而他，不想留下那样的遗憾。
海磲大阵的力量还在攀升，重水的威压越来越大。
但石磲却已经发现，无论她怎么催动大阵，似乎都不能有效压制姜天。
哪怕她已经把重水的威压提升到三倍以上，姜天仍未表现出落败的迹象。
这个来自中游位面的妖孽，虽然一开始就已被她困在阵中，难得脱身。
但似乎从一开始，就保持着令人费解的镇定。
“他，不怕吗？”
石磲深感诧异。
海磲大阵是她的成名绝技，也是她独一无二的手段。
就算海渊陷身阵中，也会如临大敌。
这不仅仅是阵器的器威，更与她的血脉和修行息息相关。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若是换个人来催动，哪怕同样是山海位面的超绝妖孽，甚至换成海渊前来，也未必能发挥出此阵的最强威力。
正如姜天所见，海磲大阵的确不是什么幻阵。
亦非简简单单由法宝的力量所凝聚。
它是在山海位面最凶险的禁忌海域，撷取的一片真正的海底！
包括其中的山脉、重水，全部都是从那片海域中生生取出，搬进了海磲大阵初始的容器！
而后经过山海位面水准最高的上百位炼器大师联手祭炼，终成大器。
只须轻轻催动，这座阵器便能展现出恐怖的威压。
而这当然不是极限。
海磲大阵的极限，唯有融合她本人的力量，由她本人亲自催持，才能解封。
而到目前为止，她都还没有展现那种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