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你是医生。”
贝克跟韦斯特恩虽然这么说，他其实还是有那么点担心时间过久。而且两小时前刚扫过一次，这频度也太大了一点，又不是化石。
但韦斯特恩说这个病人很特别，里面外面坏了好多，不查仔细点根本没办法知道到底坏在哪些地方。
这台全身ct可以说是医院里最贵的那一批仪器，第五代的产品，两千多个探测器并环不动，只有x线管会围着被扫描的物体旋转，耗电量不小，因为要在那化学涂层上激发出x射线可不是简单的事。
虽然不能说是镇院之宝，但能单独拥有一个大房间足以说明它的珍贵。
贝克拥有管理它的所有权限。
这是他的宝贝，有自己的昵称，叫作小贝。
他熟练地在键盘上把新的参数输入进去，这就是确定一个新的扫描方案，全自动，计算机控制的高科技，离科幻小说里自动人体修复仪只有一个脑洞的距离。
“好了，就这样，小贝，干活吧！”贝克自言自语，旁边的韦斯特恩看他的眼神像是看着一个精神病。
“一会我们就可以看到这个家伙身体的每一个细节了！”贝克嘴里说着，手飞快地打下了确定开始。
“嗯哼！”
韦斯特恩点点头，从业十五年，从md到主治，他对ct机很熟悉，只是没有操作证而已。
看着贝克一身骄傲地啪啪敲打着键盘，他的心里充满鄙夷，来来回回就那几个字母，光看磨损就知道技术含量了。
这样的人，死了之后悼词都只能从网上抄。
韦斯特恩目光落进扫描室里，那个更加讨厌的萧恩正仰面躺在机架上。
这机器的原理并不复杂。
人体各种组织，同一个组织正常和异常状态，对x射线的吸收值都是不等的。射线流被打出去时，就像是连续不停地发射子弹，希望在对面的靶子上能收到自己的弹头，少的那些，就是被中间物体给弄走吸收了。
当射线通过人体时会测得每一体素的密度或灰度，被称之为像素，当它们排列成行列方阵，就形成颇为形象的图像矩阵。
每扫描一次，即可得一方程，经过若干次扫描，即可得一联立方程，计算每一个像素的灰度会用到一个特别的算法。
不需要人去计算，这是计算机的活。
最后展现在屏幕上的就是该层面不同密度组织的黑白图像。
如果说现在韦斯特恩眼前是发明这机器的某个人，他得表示出自己的尊敬，但贝克只是一个看得懂操作手册的技术员，连机器出了毛病他也只会打电话叫厂家来修，这样的人是不可能让韦斯特恩有半点敬意的。
你对着一台机器啪啪啪几下就当是你的成就了么？
不过是站在科技高台上的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罢了。
贝克没有读心术，不知道自己已经被韦斯特恩鄙视成渣，犹自说道：“韦斯特恩医生，我可以用上次扫描那具鸟龙蛋化石的速度，不过，你真觉得合适么？”
“你扫过鸟龙蛋化石？”韦斯特恩被这句话吸引了注意力。
“是的，一个私人研究所拿过来的东西，想看看里面是什么结构，我想他们大概希望找到点活性物质！”
“是哪种鸟龙？”韦斯特恩随口问道。
“不知道，在我看来就是有些圆的石头，但他们非说这个是恐龙蛋，嗯，扫完之后，他们是对的。”
“找到活性物质了么？”
“怎么可能！”贝克摇摇头，“就算有，也被射线杀死了！话说回来，这可是有确实的危害，你确定？”他是指现在对萧恩进行仔细地扫描有可能带来不小的身体隐患。
韦斯特恩一脸严肃认真：“从我的角度来说，这个病人受了严重的雷击，需要仔细观察体内的受损情况。”他用医生宣布决定的语气说着，希望贝克能领会他的意思。
贝克基本明白了，那就是说里头好多地方都给烫坏了。也就是说废物利用的治疗，拿这种病人练手练胆是很有意义的。而且那是个华人穷小子，这样的人，不会惹出什么麻烦。
“雷击，我听说了，下午那场雷雨把我都吓坏了，听说好多个地方都断电，变电站被破坏。嗯，…这家伙…他被烤熟了么？”
“五成熟吧！”
韦斯特恩轻描淡写，没有什么同情的意味，当医生之后，对人类的情感会变得淡漠很多，生老病死都是生命的必然，努力想活着的人是可笑的。
“哈！五成？”贝克医生是一个棕发的白人，他盯着那个正在发出轻微嗡响的大机器，还有里面的人。
“习惯了，我平时去外面点牛排都是点五成熟的。”
这样的话题对一般人来说是惊悚的，倒胃口的，但对于医生来说，很自然，就好像外科医生总是吐啊吐地就习惯了在手术台前拿起热狗大嚼，甚至连手套都没摘，反正不都是蛋白质么？
贝克笃笃地敲着桌面，有些无聊，目光有时会看一下屏幕，但并不专注，大多时候是在手机上弄着什么。
反而是韦斯特恩，一会看屏幕，一会注意里面那病人的动静。
现在做的是最复杂的扫描方案。
ct虽然是从x光机发展而来，但它与传统x线摄影有很大不同。
虽然都用的是能穿透身体的x射线，但却是高清高速录像与拍立得机机拍照的区别。
而且在ct中使用的x射线探测系统比摄影胶片敏感，是利用计算机处理探测器所得到的资料。这种技术的特点在于它能区别差异极小的x射线吸收值。
但韦斯特恩在屏幕上看到的却是一片代表高吸收的影像。
而且每一次扫描之后的图像，他都觉得有变化，像是能量都被吸收掉了。
他轻轻咽了口唾沫，没说话，也不打算提醒贝克这一点。
…...
洛城公路上，一辆黑色的福特车里，阿姆拉斯挂断手机：“让哈桑在医院守着，我们先回去。”
“丹斯被抓的时候身上带家伙了么？”
“还算他聪明，没带。”阿姆拉斯半闭着眼，摸出支烟点上。
浓烟腾起。
有人问道：“他不会说什么吧？”
阿姆拉斯淡定道：“他知道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