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这是有人在污蔑！你是知道我的！我怎么会做这种恶毒的事情！！！”
方氏跪在地上，面上一片凄苦。
她狼狈的往前爬了几步，一手拽住谢疏从的袍角。
浑浊的眼中流下泪水，脸上精致的妆容早已哭的不成模样。
面前的女人衣着华贵，头上金钗已经松散，斜斜的落下几缕发丝。
面容早已不再年轻，谢疏从正值壮年，但是面前陪他一路风风雨雨的女人却已不再美丽。
可是此刻，他对方氏竟已经激不起一丝怜惜。
现在看到面前女人苍老乏陈的容貌，只心中觉得索然无味，只想早日远离。
他现在心里想的只是黄彩衣虚弱的躺在榻上，羸弱流泪的样子。
不管陪他多少年，走过多少风沙。
他也是不记的。
那就是个喝人血，吃人肉的恶魔。
谢希楠一子未落，似是感觉到什么，她扭头望向窗外的月色。
黑的寂寥，静的肃穆。
谢希楠阖下眸子，似是又置身于那片烧人心肺的火海。
无边无际。
方氏，你也好好的感受一下吧。
“你是什么样的人？你就是个毒妇！！竟用上如此龌龊的手段？你怎么配当主母！！”
“你以为我都不知道？以前几次我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到你竟然变本加厉！你这个主母传出去！外界又要传我谢府出了你这个毒妇！！”
桌上两个稻草小人，其中一个是黄彩衣，又联想到黄彩衣和宋姨娘这相同的症状，不免联想到，另一个小人可能就是宋姨娘肚子里的孩子了！
谢疏从更气，椅把上的大手重重一拍，浑身都气的有些发抖，当家主母竟用这种巫蛊手段，说出去只怕要让人笑掉大牙！
方氏愣住，这几十年的结发夫妻，竟不能得到一丝信任。
连让她解释的机会竟然都没有。
“老爷。。我没有。。”
她本来跪在谢疏从脚下，突然像是丢了魂一般，重重跪坐在地。
嘴里喃喃不停，眼神都有些空洞，不停地滑下泪来。
可恨到此时候，谢疏从心里想的还是只有自己的名声。
真是可悲。
真是可悲！！
谢希楠落子。
在静谧的夜中激起一声清脆的涟漪。
“老爷！！”
方氏像是突然又想起什么，仓皇的挣扎起来
“老爷！！”
“老爷！！老爷！！我是被冤枉的！我是被冤枉的！”
她语速极快，生怕会被谢疏从阻止而不能说出下面的话。
“这些都是凤来院的那个傻子害我的！！她没傻！她一直在骗我们！！这是她在害我！！”
说的最后语气里甚至已经是嘶吼，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吼出这一番话。
看着方氏如此不得体的模样，谢疏从眉头高高皱起
“你在胡言乱语什么东西，莫不成你也是傻了？”
“不是老爷！不是！她真的是在装傻！这是她在害我！！还有还有！！”
方氏已经顾不得主母的那份雍容华贵，现在的她就如疯癫痴狂了一样，疯狂宣泄着心中对谢希楠的滔滔恨意。
“还有！！还有！！还有那个宋姨娘！！那个女人肚子里的孩子！也是那个傻子在害他！”
方氏现在还不死心，仍然想着跟谢希楠拼个你死我活。
她不好过，那个妓子和她的女儿也别想好过！大家一起下地狱吧！
“老爷！”
秋文颤颤巍巍跑进来跪下，并没有看旁边的方氏一眼。
跪在旁边的方氏扯出一抹古怪的笑容，阴侧侧的有些慎人。
“老爷！大夫看过了！云姨娘送来的药，只是普通的补药！”
方氏笑容一僵。
“不对不对！！那明明是！！！不可能！！”
她怒目圆睁，泛着点点红色，眸子里还有未消散的惊恐的余韵。
心中一根弦好像突然断开，一切都知道了
“你背叛我！你们都背叛我！！！”
“喊什么喊！！”
谢疏从被吵的头疼，加上刚才的胡言乱语就对方氏就更加厌恶。
“把她带下去！”
“老爷！老爷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
方氏苍老的面容早已染上了悲戚，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只能不断的摇头，任由那些粗鲁的婆子把她拖下去。
而谢月乔也因为方氏的事情受到了牵连，加上盗窃黄彩衣镯子的事情，本来谢疏从与她就有了隔阂，这次便更不待见她了。
一局终了。
谢希楠看着面前纵横交错的棋盘。
就着桌上小小的灯光，淡淡说道
“是我赢了。”
谢疏从命人将那两个巫蛊娃娃烧了去，倒也是蹊跷，黄彩衣和宋姨娘也都渐渐停止了疼痛。
这下越发肯定，黄彩衣与宋姨娘这连大夫都诊不出的腹痛是方氏的巫蛊之术所为了。
……
黄彩衣现在起身还有些虚弱，昨天晚上的腹痛差点要了她一条命去，她扶着腰，一脸痛苦的起身，嘴里还哎呦哎呦叫着。
云秀赶紧上前去帮她捶着背，撅着嘴道
“姨娘，这四小姐怎么能这么狠心，我们姨娘每次对她都是尽心尽力，她怎能让你受这么大的罪。”
黄彩衣回头嗔她一眼，又自己细细思量了一番，声音虽虚，但是一如既往的动人心魄。
“虽然是疼了些，可是我感觉我这精神是极好的，一直心口堵的毛病今天也没再犯，看来真是好东西的。”
云秀还有些不贫，轻声嘟囔
“小姐你就总是为四小姐着想。。”
黄彩衣失笑，用帕子捂了捂唇。
以前被威胁被强迫，无奈只能帮助这傻子四小姐。
其实若是她不愿意受这傻子指使，让谢钰在背后出出力也是可以。
一开始只是觉得单纯有趣而且目的相同才肯帮她，现在不知为何已经成了习惯。
大概是从那句“我便永远护着你”开始的。
“云秀，给大少爷传信吧。”
她不再思量，垂下眼眸。
谢钰收到了黄彩衣的口信后高高提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他呼出一口气。
方氏的事情他当然有听说，也多多少少波及到了他在谢疏从心里的地位。
但是他一直不在意这些东西，此刻也是并没有想过救方氏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