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碧强迫自己窝着的小脸舒展，撅了噘嘴
“奴婢不是怕小姐会受处罚吗。。。老爷不让小姐出府，小姐偷偷跑出来，被老爷知道可怎么办那。。”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谢希楠捏了捏水碧肉嘟嘟的小手
“再说了，你看我俩如今这副打扮，且我根本没出过府，又有人能认出来我是谢家四小姐？”
“放心吧，谢疏从不会发现的。”
听到这番话水碧吊着的心才微微放下
“那小姐这次跟奴婢出来，我们买完东西就回去，不要在外面多留。”
“好好好。。”
“小姐不能乱跑，一定得时时抓紧奴婢！”
“好好好。。”
“奴婢买东西的时候，小姐在旁边不要乱摸乱碰，我们今日就只有少些银子。”
“好好好。。”
谢希楠有些无奈，听到水碧念念叨叨一堆只觉得水碧比四，五十的老妈子还啰嗦。
自己和纵云都是在外人不喜多言的人，啰嗦唠叨更不用说，但是水碧像是把她俩人的唠叨全都包揽了一样。
她欲拽着还要开口的水碧往前走
“好好。。说什么我都答应。。”
“小姐小心！！！”
谢希楠在前方走着，扭着头看水碧，丝毫没注意前方。
马车的马儿在闹市上跑的飞快，撞到了一侧的水果摊，摊上的水果伴随着摊主妇人的尖叫，刚摔到地上又被踩得稀碎。
水碧下意识的就去扑住谢希楠，马车经过的时候激起一阵风声，堪堪擦过两人。
谢希楠和水碧都滚了好几圈，街上的路并不平坦，滚的两个人都疼的呲牙咧嘴。
谢希楠捂住头上的斗笠，水碧的斗笠已经在刚才护她的时候飞了出去，露出了一团圆圆可爱脸。
“水碧，你可有事！”
谢希楠率先起身，但是刚才的疼痛未缓过来，不禁踉跄了一下。
她缓缓扶起还躺在地上的水碧。
少女圆圆的脸上有一块破皮，一双杏眼已经激起了一些水雾。
“小姐。。你没碰到那里吧。”
谢希楠前前后后检查了水碧一番，确认除了一些青紫没什么大的伤痕外才松了口气。
马车已经跑的没有影子，经过的地方一片狼藉。
谢希楠目光沉了沉，脚下一苹果却咕噜咕噜滚了过来。
摊主还在路中间捡着尚好的水果，是一个粗衣妇人，此时泪水有些婆娑，还一边对着路过的人叫道
“别踩，别踩。。”
捡起脚边的苹果，拿在手里沉甸甸的，红色透着一丝绿，看着便讨人喜欢。
谢希楠递到妇人面前，微微弯腰。
见是一带身着红衣的斗笠女子帮忙
妇人摆摆手
“姑娘你拿着吧，刚才见你们也被殃及到了，没伤到吧。”
没想到妇人还会询问关心自己，谢希楠愣了愣，又清清淡淡开口
“无事。。”
妇人捡完水果，叹了一口气
“这个月都第几次了。。这样下去根本没办法卖东西，不知道这刘府的小姐什么时候消停。。”
“刘府。。。？是那个卖瓷器的那个刘府吗？”
谢希楠抓住重点，不由开口问道。
“对对对，姑娘你是外地来的吧，这刘府是我们这里的大户，府里公子个个都顶尖优秀，却出了了二小姐刘瑾，这刘瑾嚣张跋扈，经常欺负我们这些商贩，刚才马车里的人就是刘二小姐了，这一个月都四次了。。”
刘瑾？
斗笠下的目光闪了闪。
谢希楠知道这个刘瑾，这就是谢月乔的闺中密友了。
小时候谢月乔带领众人欺负她，里面这个刘瑾可没少出力。
没想到过了几年还是这么蛮横。
冷笑一声。
刘府真是出了个只吃饭不张脑子的废物。
府里二小姐这么欺负这些平民百姓，下次又有谁敢去你家买瓷器？
蠢货。
她跟妇人道了谢，顺手把苹果塞进了袖袍里，现在天还冷，苹果碰着皮肤有些凉凉的。
水碧已经休息好，就是脸上的伤口还有些吓人。
但是却像是根本不在乎脸上的伤疤，她只催着谢希楠快去买春联。
“你这么催我，不怕脸上留了疤？我们先去看大夫。”
听到大夫俩字，水碧脸又垮了下来
“这种小伤不会留疤的小姐，奴婢回去自己抹抹就行了，哪还轮得到看大夫。。”
谢希楠斗笠下的神色淡淡，语气却是不可拒绝的威严
“必须去。”
少女垮着的小圆脸更垮了。
……
面前这位济世堂的大夫比较年轻，面容清秀，听医馆里的小药童都喊他许轻容许大夫。
济世堂是晋京比较大的医馆，水碧捂着脸，有些犹豫。
偷偷的看了一眼许轻容。
“小姐。。。要不我们不看了，一点小伤，作何要来济世堂。。”
她靠近柳希楠，小声说了句
“太贵了。。，”
纵云给她的银子不少，买完年货还有剩余，但是来看济世堂的大夫还是远远不够的。
柳希楠面上无表情，轻轻抬手
“无妨。”
黄彩衣平时会来送一些首饰银两，谢希楠没法出府，自然也花不到，且面前这个许轻容。。。
谢希楠闻着那丝若有若无的药香，斗笠下的眼睛带着一丝考量把许轻容从上看到下。
“不知许大夫的诊金是。。。”
济世堂的大夫有很多位，可一些资历深的大夫皆自视清高，诊金收的多不说，而且对水碧脸上这点小伤也都持轻蔑态度，大概是觉得这么浅的伤不配让他们出手这种想法。
兜兜转转找了一圈，只有这济世堂里最年轻的大夫对她们态度比较温和。
许轻容扯出一丝笑容拱了拱手
“这位姑娘伤的轻，只需在脸上上点药便好，如此举手之劳的事情，这次就免了诊金罢。”
旁边站在高高的医架上整理药材的小童狐疑的看了一眼许轻容。
水碧听的有些懵，上点药举手之劳。。
谁不知道这济世堂的大夫随随便便给人一个方子一句话都是要收费的。
现在许大夫竟然说不收诊金免费上药，换旁人来听指定天方夜谭了。
“不。。不收诊金怎的能行，许大夫，这是万万不可的。。”
懵完之后就是慌乱，水碧急忙摆手
“许大夫，您还是好好告诉我们诊金吧。。”
谢希楠没有讲话，但是眼里似有星星点点笑意。
许轻容挑了挑眉
“我便说了不收诊金，姑娘莫要推辞了。”
两人推搡一阵，最终也没讨论出个所以然来。
水碧有些憋屈，就没见过这种给钱还不要的，再看看谢希楠只淡淡坐在椅子上并不讲话，只觉更甚，腮帮一鼓
“许大夫若是不收诊金，我便不治了！”
大概许轻容看水碧也是像看神经病一样，没见过有人巴巴过来送钱的。
但还没待他讲话，只听圆脸姑娘旁边带斗笠的女子缓缓开口
“水碧，许大夫一片好意，莫要负了。”
“那就多谢许大夫了，我们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