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与他共度的，是子月。当时此事，一度成为九重天上众仙的笑柄。子月亦是因此废了自身的修为，忘却前尘，隐居于逸坤台。
“子圣哥哥！不是这样的……”子瑶泪眼婆娑，急急解释着：“是子月，子月她喜欢你，是她让我这么做的！”
“我向你提亲前夜，曾问过你，既已委身于我，可愿嫁我，那时，你为何不说那是子月？！”子圣一字一句地问着，说到最后几乎喊了起来。
子瑶似乎是被惊吓，一时间忘了哭泣，睁着一双如花美目闪着无辜：“我……我一个女孩子，你那般问我，我怎能回答？”
“那你为何点头？！”子圣彻底失控！看了子瑶半晌，御剑而逃。
我默默地削下子瑶头上最后一缕发丝，将匕首落于她的脖颈：“凡间有座山，为莱芜，你去守着。”
莱芜山荒凉，鲜有人迹，却是修身养性的绝佳之所。她去那里，再合适不过！
她看着满地的落发再一次哭出声来，却还忘不了又一次地解释着：“战神哥哥，瑶儿不是那样的人，你要相信瑶儿！瑶儿不想去！”
护体钟撤去，众仙人却是没有再欺身上前的，就连颜戚亦是转身回到战神殿中，轻嗤了一句：“荒唐！”
王卿晚拿出一件披风，将子瑶包裹，起身走了几步之后又不舍地回头：“倘若你愿意，这一世，你都是我的妻！”
子瑶闭目跪坐在原地，仿若没有听到一般，只是将泪珠隐了去。王卿晚见状，眸子愈发黯淡，终是转身离开。
这九重天曾带给他多少欢乐，现在，他便有多少痛苦。
回逸坤台的路途甚是安静，我嗅着无尧身上的曼珠沙华味道，渐渐有些倦意。
“夫人还是与从前一样心善！”
我听着他这般故意赞扬渐渐笑出声来，他口中的还是与从前一样，让我想起了万年前将他的本体炼化之事，在那之前我便是偷听到了师父的叹息，说无尧的本体太弱，当不得战神之位，九重天上又找不出合适的人。
既是那般，我便助他一臂之力，无非是平白担一些不好听的名声罢了。娘说过，行对的事，不论因果，不问他人，无惧流言，无畏强敌，此为大能。身为九重天上最厉害的女仙，我自是要做那大能之人。
逸坤台的战神殿中，弟子们照常修炼，而我却是在偏殿中瞧见双目通红的子月，与一脸尴尬的子圣。
“喂！刚把你的桃花债清了，你又来招惹子月！”我忍不住指着子圣斥责起来。
子瑶的事情刚刚明了，他的忘性这般大么？还嫌伤子月不够深么？我不由地心下将爹爹怨了数遍，为何旁人的兄长都那般护着自家妹妹，就如凡间的周章逸亦是那般护着周青鸢的。可我的兄长，却是为何是个处处沾花惹草的！沾花惹草不算，还得妹妹来替他善后。
“丫头，为兄知道错了……”子圣有些蔫，眸子亦是不复往日的嬉笑。
“你死心吧，子月早就忘了你！”我悄声说着。
却是迎来子圣的一记白眼：“说你傻，你还真就不太聪明！我教人戏弄也就罢了，再看不出她心里有我，那我这修炼了万年的魂体，也该魂飞魄散了！”
“仙上莫要胡说！”子月急急说着，虽仍旧是一张清冷的脸，那眸中的深情，确如子圣说的一般，她心里有他！
“不胡说，不胡说！”子圣亦是忙出声哄着。
一时间，子月涨红了脸，瞧了瞧我，略犹豫了一瞬，拿出五颗金色莲子交于我手：“战神妃，这是我炼出的莲子，师尊当年说过，这莲子可凝实魂体，是魂修的绝佳补品。”
“子月小丫头你这就不厚道了，我也是魂修啊！为何不给我？”子圣的神情甚是夸张。
“你……你不需要！”子月咬着唇，语气中第一次带了情绪，眨眼间绯红便蔓上了面颊。
他一头雾水，直直地盯着我手中的莲子泛光：“为何我就不需要？”
“你不怕我修炼有成去杀了你师尊么？”我抬手止了子圣的抓狂。
子月摇摇头：“师尊有此番命数，是他的劫难，子月有幸得鸿蒙天尊指点，才得以位列仙班，子月感念恩德，命中注定，让婢子好生辅佐战神妃！”
“鸿蒙仙尊料到你会魂修，让我在你选择魂修之时将这莲子给你，待修炼有成，便需再次封印洪荒！”子月说得很认真。
听说洪荒被封印在上古法宝玲珑心中，在东海之境，我们暂时还去不了。
“封印的法诀在何处？”无尧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亦是眉头深锁，显然他亦是不信的。
“待战神妃修炼有成，天帝会告诉你们。”子月双手交叠，叩在额头行了礼。
我将五颗金色莲子握在手中，隔着莲子的外壳，都能感受到里面磅礴的灵气呼之欲出。
“修炼有成。”我喃喃着，若是万年前的我，是万万不愿学习这魂修的，如今我却是不得不学。
想起子圣吞噬魂魄的模样，突然就是一阵恶心，子圣仿若知晓我在想什么，轻笑着摇头：“阿音，魂修不一定非要吞噬魂魄，吞噬灵气也是一样的，只是进展没有那么快。”
说着，他将一双手徐徐放在我前额，魂修的一切功法尽数传入我的识海。魂修之所以强大，便是在于它的不为所控，即便不小心被绞杀，只要留有一丝残魂，便可重生，万年不灭。
而其修炼亦是颇多法诀，最基础的便是我在凡间见到的，花博安的魂魄离体；或是涟碧所学的使魂体强韧；高阶魂修是先将本体炼化，就如子圣这般，亦是我现在所修炼的。
琉璃珠内修炼了近百年，我的法诀修为皆有所增长，距洪荒仙尊破开封印的日子亦是不足三年，当初子月赠予的五颗金色莲子，亦是被我炼化得一颗不剩，而琉璃珠之内的净土却是仅开辟了十方。
“还是太慢了！”我长叹，用灵气魂修，终究还是有弊端。
七儿伏在龙乙的肩头糯糯地重复着：“太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