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往事，翎羽悲催地一耸肩，“因为某次我撞见她洗澡，看见了她发育不良的胸部。”
荷儿醒悟过来，“所以你之前才会说她怎么抚都是平的？”
“确实不大呀！其实，我也没有要嘲笑她的意思，倒是她一直耿耿于怀。掖庭有好些人都知道，背地里还嘲笑过她，她怀疑是我把她的事往外传的，就总是针对我。”
“那你没给她解释吗？”
“解释不通啊，唐佳佳压根就不信。”
“难怪，我说唐佳佳怎么总是找你麻烦，原来你心里明白着呢。”
屋内，有两张东西相对的床，床头边各有一个小型的衣柜；中央有一张桌子、几条凳子，简陋，却将就能够住人。
荷儿被甩了一巴掌，左边脸颊肿得老高。
翎羽拿出随身携带的冰肌玉骨膏，打开盖子，给她抹上一点。
这药膏是夏侯温给她的，如夏侯温所说，效果真是不错。
“冰凉冰凉的，好舒服。”荷儿感受着，不小心扯动了脸部神经，疼得她直抽气。
“她下手可真狠。”
“她说茶水烫，其实，应该不烫。”
“她故意找你麻烦，你难道没看出来？”
春花不是多嘴之人，哪怕知道翎羽二人住在隔壁，她也没有去告密。
夜间，翎羽躺在床上假寐。
听着荷儿均匀的呼吸，趁夜深人静之时，她就起来偷偷地溜了出去。
熟门熟路地来到天香苑，她如同往常一样给宸妃的膝盖扎针。
年轻时候，宸妃在雪地里跪了三天三夜，从此落下了一个关节疼痛的毛病，曾一度，她无法下地走路，是翎羽给她用银针度穴，她如今才能勉强行走。
只是，她每日跪在蒲团上念经，使得翎羽的医治总是只能起到给她止疼的作用。
如今的天香苑，跟庵堂一样，皇上不曾光临，其他的嫔妃也没有再来过。
“不管怎样，那件事，我还是不能告诉你。”
看着翎羽在烛光下认真的样，宸妃仍然坚定地不松口。
翎羽看了她一眼，并不因她的拒绝，而让手下的动作有所松懈。
“宸妃娘娘那般坚持，是为何？”
宸妃眸中闪过一缕伤感，“不想提。”
往事伤人，只有深埋在心底，才能舒服一些。
她眼角有几条鱼尾纹，但从她精致的五官能看出，她年轻时候也很漂亮。
半柱香后，翎羽拔了银针，收入袖袋中。
宸妃忽然将目光聚集到她脸上，“丫头，你为何想要知道那件事？你到底是什么人？”
翎羽正视着她的眼睛，“如果宸妃娘娘不愿说，那翎羽也不逼你，再有两个多月我就要出宫了。大概我这辈子都只能留下而不能回去了，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我就认命吧。”
能出宫了，却又说只能留下而不能回去，这话语中是有矛盾的。
宸妃想了想，冷不防激动地抓住她的手，“你回哪去？难道……”
翎羽不适应地看着她难得有情绪的脸，“如宸妃娘娘一样，我也不想提。”
宸妃呆了呆，喃喃自语：“莫非你跟她一样，也是要走？”
翎羽沉吟着猜测道：“宸妃娘娘口中的‘她’，难道就是曾经住在紫月宫的贵妃娘娘吗？”
宸妃眸中一闪怒气，甩开她的手，“不准再提她。”
闭住口，她脸上有着难以抑制的伤感。
翎羽察言观色罢，退后两步，“那翎羽今夜便回去了，过几日后再来看望宸妃娘娘。”
“你别来了。”宸妃目送她的背影，在她即将跨出房门的刹那，脱口而出。
翎羽驻足，回头说道：“抱歉，翎羽知道，翎羽每次来都会令宸妃娘娘想起往事而难过许久。可是，翎羽还是想来，翎羽仍然想请宸妃娘娘告知我那件事，特别是那个能够回去的方法。”
“你……”宸妃唇角连连颤动。
翎羽望着她背后的庵堂，说道：“宸妃娘娘曾经也是后宫红极一时的人物，如今却落得这般凄凉，难道宸妃娘娘还想继续下去吗？”
“你别说了。”
“大概那个人当真伤宸妃娘娘很深，可你也不能这么对待自己，人活在世上，倘若自己都不爱惜自己的话，那又有谁会爱惜你呢？”
宸妃沉默许久，哀叹一气，“丫头，你懂的道理倒是挺多。”
“不。”翎羽否认道：“翎羽只是比较爱惜自己罢了。”
到最后，翎羽也没有探听到任何有用的话语，不得已，她只好潜回广陵宫去。
还有两个多月的样子，她一定会坚持到最后的。
天灰蒙蒙亮，房门突然“砰”的一声被人踢开。
翎羽倏然睁眼，一侧头，就看到唐佳佳气势汹汹的样，她身旁跟了一个面生的丫头，约摸估计，便是春花口中说的秋月。
秋月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眉眼间居然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
荷儿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看见唐佳佳，骇然道：“夫人……”
想起这并不是唐佳佳安排的房间，她一骨碌翻起来，拿衣服往身上穿。
唐佳佳一把扯掉她的衣服，吼道：“贱婢，谁允许你住到这里来的？”
荷儿好欺负，见面她就把火气往荷儿的身上撒。
翎羽坐起身，背靠着床头。
在荷儿不知所措时，她开口道：“夫人居然这么早就过来了，难道都不用陪燕王殿下吗？”
唐佳佳被她奚落，狰狞的面目转过去，沉声怒道：“本夫人可是记得，昨日让你二人住的并不是这个房间。”
翎羽假装懵懂，“不是这个房间吗？夫人说，让春花姐姐带我二人去柴房旁边的厢房，可那分明是杂物间，根本没法住人。于是，我便大胆地猜测夫人是不是还有话没说完，夫人说的应该是‘柴房旁边对面的寝房吧’，请赎翎羽自作聪明，猜测了夫人的意思。”
唐佳佳气不打一处来，“顾翎羽，你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竟然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我。”
“夫人错了，实际上翎羽一向低调行事。在这宫中，鲜少与人结怨，大概是夫人心情不好，才会觉得看什么都不对劲。”
“本夫人会错？”唐佳佳像是听到笑话一般，脸色一沉，“顾翎羽，你给我滚出去，这个房间不给你住。”
那个“滚”字让翎羽眸底一闪冷光，看得唐佳佳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冷颤。
但瞬息之后，翎羽又没有发作，而是说道：“那便谢谢夫人了，我和荷儿一滚，就会滚到掖庭去。”
“你敢？”唐佳佳简直要咆哮出来。
秋月看着她怒不可谒的样，帮衬道：“顾翎羽，你的胆儿也忒大了，也不怕夫人把这事儿告诉王爷，让王爷来主持公道吗？你身为宫女，却是一点宫女的自觉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