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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即使隔着屏幕，依旧可以确认到玛修目光中的那份坚定, 奥尔加玛丽不禁有了一丝动摇。
的确, 不可否认的是, 这段时间以来，自称盖提亚的从者为迦勒底和藤丸立花做过许多……远的不说, 起码现在她的躯体，就是在他的帮助下复原的。
而另一个心情复杂的人, 毫无疑问是dr.罗曼。
自从这个披着自己皮的家伙出现以来，他从来没有停止过对对方真实身份的猜测，也不止一次地在心中下定决心——下一次, 下一次哪怕要暴露自己, 也一定要揭穿这个家伙！
然而结果却是直到现在, 直到盖提亚自承身份为止, 他都没有将这种想法付诸行动, 或者至少是没有用尽全力去揭穿他。
这当然不是仅仅因为他从心，而是——此时此刻dr.罗曼回顾了一遍自己的想法，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在内心深处, 有那么一丁点隐约认同着对方的行动。
历经两个特异点以来, 迦勒底御主的行动尽在作为指挥官的他眼中。
——与此同时。
与立花同行的“所罗门”的行动，也同样被他看在眼里。
与达·芬奇合作重塑奥尔加玛丽的躯体，隆中村外从者对决时的战斗之姿, 从童谣的固有结界中找到立花将她带回，哪怕是给立花身上镌刻了魔术刻印，以及每一场战斗中, 时时刻刻对立花的保护……
就像与达·芬奇交流时，她偶尔开的玩笑中所说的那样——“这个所罗门比你还要有所罗门王的样子呢。”
所罗门王应该是什么样子？
实力强大、充满智慧、无所不能……？
那是变成人类的dr.罗曼想要去做，如今却已经无法做到的事。
他是被大卫王献给神的孩子。
拥有神所赐予的权能、神性，能够看破一切的眼睛、王者的桂冠和天生的智慧伴于左右，然而唯独缺乏作为人类的感性，在对圣杯许愿的时候，他自己都有那么一瞬间的惊讶，又有那么一丝的了然，为自己许下了这么一个愿望。
或许人类注定会向往自己所缺失的东西吧。
他的愿望实现了，变成了孱弱无力的人类。
可是神毫无疑问向他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
如果不变成罗马尼·阿基曼，他就体会到作为人类的美好，可成为了罗马尼·阿基曼，他在面对命运的洪流之时却是如此无能为力。
所以……
虽然这个家伙披着他的壳子欺世盗名，可是作为一个从者来说，不仅仅是本职的战斗和保护，在那以外他也做了很多，可以说，盖提亚已经做得好到不能更好。
这就是dr.罗曼一直忍耐他到现在的原因。
而在明白对方的由来之后，dr.罗曼发觉自己更是失去了最后指责对方的立场。
七十二柱魔神在他手中诞生，他却没能发现对方已经觉醒知性，没有能够及时正确地引导它们，可以说，盖提亚导致的祸事，同样有着他的一份错处。
此刻，大概唯一还能保持冷静思考的，只有万能的天才了。
“立花，你刚才说盖提亚他是幕后黑手了吧？既然如此，那我们现在在攻略特异点的话，他不是……”
藤丸立花立刻反应过来，放开手中的金色咩毛。
“不不不，刚才还没说完呢。盖提亚是我经历过的那一次的幕后黑手，但是这一次不是他……应该吧。”
“什么叫应该啊！？这些话你刚才就应该说清楚吧。”奥尔加玛丽忍不住扶额。
藤丸立花吐了吐舌头，“抱歉抱歉……刚才那种气氛我也没法说嘛。”
“那么，现在，赶快给我全部说明白！”奥尔加玛丽双手抱臂，命令道。
“嗯……事情是这样的。这次我所经历过的，一直到特异点f为止跟上一次是差不多的，但是从第一特异点开始，后面的特异点全部都变得不一样了。”
“原来如此，怪不得那个时候立花你显得那么惊讶。”达·芬奇显然想起了第一特异点探明之后，跟藤丸立花说明时她恍惚走神的情形。
藤丸立花点了点头，“对，我经历过的第一特异点是英法百年战争时期的法兰西，所以我才会那么惊讶。那也是我第一次跟alter亲见面的地方，当时我们还是敌人呢。”
“哼。”黑贞轻轻以鼻音哼了一声扭开头，显然也是想起了当时的事。
达·芬奇则显然想起了什么，“咦，百年战争时期的法兰西？难道说……”
“对，我所经历的七个特异点，就是迦尔纳所说的那七个……”藤丸立花挠了挠头。
达·芬奇了然，“这么说来，迦尔纳先生曾经被召唤过的那个‘平行世界的迦勒底’，应该就是你所经历过的那一次吧。”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藤丸立花默念，继续道：“总之，首先现在探明的七个特异点并非我所去过的那七个；其次盖提亚不是英灵或者守护者，他在英灵座上也没有本体，现在我召唤出来的这个就是他的本体，然而明明他被我召唤出来了，人理烧却却在继续，所以我认为——”
“可能还存在另一个幕后黑手，在执行这次的人理烧却？”奥尔加玛丽以稍带嘲讽的语气说道，“笨蛋，你应该很清楚，对于他来说，做一个傀儡或者人偶继续执行是很简单的事吧？”
说是这么说，但任何一个对她有了解的人，都不难察觉到奥尔加玛丽的态度已经明显松弛了不少。
的确有这样的方法存在，但奥尔加玛丽也很清楚，如果盖提亚真的是幕后黑手，这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多此一举的行为。
不要说他刚被召唤出来的时候，哪怕是现在，如果迦勒底围攻他的话……会有胜算吗？
当然，除了这些理由和藤丸立花、玛修的态度，另一方面，也是对所谓的幕后黑手感触不深的缘故。
毕竟对于迦勒底众人来说，突然告诉他们，一直跟在他们身边的某位从者，在另一个时空是烧毁人理的罪魁祸首，只不过已经被打倒了这种事……一时之间很难生出现实感，更不可能仅仅因为讲述，就对他产生什么恨不得剥皮拆骨的憎恶。
幕后黑手？可是他又不是他们所在时空的幕后黑手，再加上已经被打倒了，反倒是这段时间受他各种帮助比较多，而且就连救世主藤丸立花本人，似乎也不在意的样子。
与之相比，还是救世主已经当过一次救世主，dr.罗曼就是变成人类的所罗门王这种更加贴近他们的事，比较有冲击性一些。
现在就不乏有人的目光还凝聚在站在原地呆若木鸡的dr.罗曼身上。
“嘿嘿……”
“不要只会给我傻笑，立花！还有很多话我要问你，等回去之后再说吧，我会一直监视的。玛修，你也要随时保持警惕！”代替还在发呆的dr.罗曼，奥尔加玛丽下达命令道。
“啊……是，我明白了，所长。”玛修欣然地点了点头。
“给我等一下！你们就这么简单地放过这个家伙！？”忍不住大声抗议的，反而是黑贞。
“alter亲……”
见到藤丸立花为难的样子，黑贞咬着牙发出气音。
“嘁……算了，随便你啦，藤丸立花！事先说好，可不要把我跟这个家伙编到一个队伍里，不然小心我在战斗的时候顺便把他也烧了！”
“嗯嗯，我知道alter亲是在担心我，我最喜欢alter亲啦！”藤丸立花一下扑了过去，抱住黑贞。
“谁担心你了啦！什么时候！？在哪里发生的事！？不要胡乱猜些没有根据的话！”贞德·alter满脸嫌弃的表情，却没有把藤丸立花从她身上扒下来的意思。
见到这一幕，玛修忍不住轻笑了两声，然后转过来向怜悯之兽微笑，“太好了呢，盖提亚先生。”
“……哦。”
目光在今天也在花心的仇敌身上转了几圈，金发的兽十分淡定地应声。
但他的心中确实有了一些莫名的波澜。
——太好了？
是什么太好了？
他有些不明白。
……他应该是不明白的。
被全迦勒底敌视也无所谓——他是如此认为的。
反正，就算所有从者围攻，他也有足够的实力进行应付。
这些迦勒底的从者们，想要打倒他的唯一办法，就是让藤丸立花切断契约——不，那不能算是打倒，只是让他耗尽魔力，再重新回到那个他曾经端坐了三千年之久的玉座上而已。
至于某位无能的王再自爆一次？已经有了防备的盖提亚，怎么可能让他做得到？
一切不会有任何改变。
过去的三千年是如此过来的，以后也会是同样。
——不仅仅是之前这么想，直至此时，他也依旧是这么想。
但是，当他的仇敌颔首表示信任他的时候，当那个迦勒底的人造人站出来说，愿意相信他的时候，的确是有什么未曾存在过的感受从心中流过。
缺乏样品。
七十二柱魔神没有一柱曾经向他反馈过这样的感受。
盖提亚尚且无从得知那究竟是什么。
这疑惑只是在他心中悄然掠过，只留下浅浅的印痕。
作者有话要说：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