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她此刻的模样太过骇人，记者们竟一时忘了采访，只是目瞪口呆的看着她。
他们原以为她只是为了帮慕长民转移注意力，直到看到她双手抱住头不停尖叫，声音回荡在整个大厅内，众人都被吓得不轻。
慕长民一看事情不好，马上就使眼色给远处的手下，让他上来带走她。
慕晴却是抗拒任何人的触碰，她只是不停地尖叫着，时而双手还不停敲击脑袋，脸上的表情已经扭曲，让人看了可怜又可怖。
慕长民一看事态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了，连忙要求电视台的记者关掉现场直播。
可是哪里还来得及。
南城的网友们早就看到了慕晴发疯的这一幕，彼时直播间的观看人数已经突破了一百万，而且还在不断往上涨。
评论区更是精彩纷呈，有的说慕晴眼下最要紧的不是道歉，而是去看病，也有的说她这是装的，是为了逃避。
而慕长民看见这一幕，却是心疼坏了，他甚至开始后悔，不应该让她出席的。
他快步走过来，刚要拉起她，却被她重重甩开了手。
“别碰我，不许碰我，滚啊！”
慕晴用双手不停抓着头发，众人只见她的一头秀发变得凌乱，甚至还被她扯下来一把。
她瘫坐在地，无论谁劝就是不肯起来，整个人时而哭时而笑，那模样宛若来自阴间的厉鬼。
记者们都不敢再发问了，生怕再刺激了她，她会朝着他们冲过来。
只是人群中的那人，却像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慕先生，据我了解，慕小姐曾经是一名演员，那她此刻的举动，究竟是为了逃脱南城百姓的质问假装的，还是精神真的已经出了问题呢？”
一石激起千层浪，其余的记者也纷纷开始追问。
“慕先生，请问慕小姐是假装的吗，还是真的有精神病史呢？”
“慕先生，慕小姐这个情况多久了，之前有发生过吗？”
“慕先生，慕先生……”
饶是慕长民来之前做过再多的心理建设，都没料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他再也顾不得其他，快步走到慕晴的身后，将她一把拉了起来，然后交给了手下。
紧接着，他面向一众记者，表情不卑不亢。
“各位，今天的事，慕某会给诸位一个解释，还希望诸位给我一点时间，我定不会让诸位失望。”
说完，他便在保镖的保护下匆匆离场了，这场记者发布会也就此宣告结束。
记者们得到了这么炸裂的新闻，却都是忧心忡忡。
若是写了慕晴疑似患有精神疾病的事，就彻底得罪了慕长民，可若是不写，这一晚上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没有人发现，刚刚屡次直击慕长民痛点，仗义执言的男人，已经悄然退场。
……
一个小时后，一则标题为“当红小花，大家小姐，究竟是演技卓越还是重病所致？”的新闻便在网上被刷疯了。
文章讲述了记者发布会上的所有内容，包括慕晴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每一个反应。
几乎就是将直播里慕晴发疯的样子用文字的形式记录了下来，而且更加生动形象。
评论区有夸他勇的，毕竟他又是第一个发声的。
也有担心他未来的，毕竟上一个得罪慕长民的记者，如今已经销声匿迹了，传闻是被他下令封杀了，然后灰溜溜的离开了南城。
更多的则是在讨论慕晴这个症状究竟是精神疾病里的哪一种。
很快，便有好心人在评论区科普。
“根据她目前表现出来的症状，她很符合狂躁症的表现，而且看样子程度已经比较严重了。”
一部分人表示恍然大悟，一部分人表示唏嘘，一部分人觉得她活该。
伴随着这件事情的发酵，加入讨论的人也越来越多，甚至有不少人都在打赌，赌这篇文章什么时候会消失。
毕竟上一个得罪了慕长民的人，已经灰溜溜的离开南城了。
只是一天，两天，三天，这篇文章竟然还在，这个作者的账号也没有被封禁……
像是意识到慕长民这次没办法再操控舆论了，众人都敞开了议论，甚至还有人去扒了他的升迁史。
但是慕长民是什么人，他把一切都处理的干干净净，哪里会让人找到他的一点软肋。
唯有慕晴，他对于这个女儿，却是无可奈何。
就像此刻，他站在病房外，听着病房里传来慕晴凄凄切切的哭声，心被一阵阵扯得生疼。
他数次想要推门进去，却又想起她说的。
她说她只要顾行舟。
他心里不是滋味，可又实在担心她，医生说她的病情加重了，建议住院治疗，慕晴不肯，他只能找来顾行舟劝她。
可是她的情绪还是十分不稳定，他看着她时而哭时而笑，更是频繁尖叫，他整个人疲惫不堪，而此时，他的手机又响起。
他终于接了起来，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怒声质问。
“慕长民，你到底在搞什么，这点小事你都处理不好，你是觉得南城人民想要一个能被他们当成饭后谈资的市长吗！”
慕长民自觉理亏，闷声不作答。
“尽快把这件事处理了，把影响降到最低，要不然就连我也不敢保证什么了！”
慕长民顿时慌了，他对着手机，说了好一番保证的话，这才成功稳住了他。
只是提起慕晴，那人还是一脸不屑的模样。
“要我说，你女儿都这样了，不如干脆送到国外去好了。你脑子清醒一点，不要让她成为你的绊脚石。”
慕长民没有应声，那头的人也知道他爱女如命的性子，率先挂断了电话。
慕长民走到病房门口，看着里面。
慕晴此时喊累了，整个人靠在顾行舟的怀里，她咧着嘴，对着他笑的灿烂无比。
慕长民看着这样的她，心中忽然生出了深深的无力。
他站在病房门口看了许久，脑海中还在回荡着刚刚那人的话语，他的眼底片刻间闪过许多情绪。
痛苦，矛盾，与深深地无力感……
不知过了多久，病房门忽然被打开，他抬眼望去，只见是顾行舟出来了。
他犹豫许久，将他喊到一边。
“行舟，我有话和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