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夏日的冰饮,浮于表面的是冰,底层则是这杯饮品的味觉核心。糖、果肉、或是其他各异的添加品,一同沉淀在饮品的下端,等着人来挖掘。我用力将吸管插入,开始啜饮这份饮品。
如果我说在我品鉴它的时候,我心中思考的是星河宇宙,恐怕要引人笑话了。但事实就是如此。宇宙的表面浮溢的,是一切甜得发腻的东西。但在那之下,倘若你把目光从那些亮眼的表象上移开,凝视位于你眼前的、暗沉的、飘乎虚无的空气——
你会看到隐藏在表象之下的冰冷核心。
这里的一切都是冰,却又比世间任何一种冰更为纯粹和深邃。它们不需要温度来维持,只需要你自己去感知、触摸,便能找到最美好的那部分。
我的嘴唇已被冻僵,喉咙也似被堵住般难受,可我还是尽量让自己去回想起当年的往事。那一段过往,是属于我们所有人的记忆,也是我们共同努力拼搏而获取的结果。我相信即使是对现在的我们而言,那个名叫沈安然的女孩子依旧是值得珍惜的。
“你怎么喝凉饮啊!”一声呼唤从背后传来。我扭头一望,看见一个穿着黑色t恤、身材纤细高挑的女生走近。她留着长直发,脸庞精致,眉目清秀,带点儿文艺范,看起来像是某个大学校园里的小女神。
“哦……”我应道,放下手中的杯子。“忘了。”
女生皱眉瞪我:“你真不懂事。以前没有女朋友吧?连喝饮料都这样粗心大意。你这样的男生,根本配不上她。”
女生口中的她,指的当然是沈安然。
虽然我并未向沈安然提及自己与这个女生认识的经历,甚至在很多情况下我刻意避免谈论与她相关的事物,但我仍然能猜测出她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我不禁失笑:“配不配得上,由我说了算。”
“哼。”那女生轻哼了一声,转身离去。
我站起身,将杯子送回原处。刚坐下不久,突然听见身边响起几声轻叹。抬头一望,竟然是刚才那个女生。她正盯着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怎么了吗?”我问道。
女生咬紧了唇角:“你刚刚说的……是真心话吗?你对她的感情真的那么坚定,永远都不动摇吗?”
我略微迟疑片刻,随后肯定地答道:“嗯。”
那女生低头喃喃自语道:“我也想要这样坚定,可是……可是……我好害怕,万一哪天我变成了你讨厌的人呢?那该怎么办?”
我反问:“你担忧什么?”
“我害怕……我害怕我会伤害到她。我……”她顿了顿,“我不想让你恨我。”
我摇摇头,平静地说:“没事的,不会。”
“可是我会啊,”女生哭泣道,“我总忍不住胡思乱想,总想要做些奇怪的事情。每次看见安然姐跟你说话的时候,我都很羡慕她……”
我打断她的话:“你是她的妹妹,你不需要羡慕她。你要做的,应该是祝福她。”
女生呆立许久,忽然扑通一下跪倒在我脚边,拉扯着我的衣袖哀求道:“拜托你了,帮帮我好不好?我……我只是太爱你了,我真的控制不了自己……你就当帮助我吧,我求你!”
我伸出手将她搀扶起来:“别这样。你先冷静一下。”
她泪眼婆娑地看着我,哽咽道:“你告诉我该怎么办?我……”
“我也不知道。”我说。
女生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我会给予这么明确的拒绝。
“你不试一试,怎么知道?”我淡淡地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可我想要告诉你的是,我不会再喜欢你。我们之间……没有缘分。”
说完这句话,我松开抓住女生的手臂,快步离开了咖啡厅。
我的脑海里全是那张照片里那个少年的影子,挥之不去,越想越痛苦。我拿出手机按了半晌,最终却将手机扔到了桌上。
我闭上双眼。过了一阵子,我睁开眼睛看着桌面,脑中忽然冒出一个疯狂的念头——我要去找她。
我必须去见她!
我掏出钱包,抽出五十元递给服务员,急匆匆地跑出咖啡店,拦下一辆计程车,报出“嗯,对!”我回答道,“师傅,麻烦您开快一点。”
计程车飞驰在路上。我的手掌紧握住拳头,内心激烈挣扎着。
不行,不行……
这样太草率了!
我不能这么贸然冲过去找他。
我是他的徒弟啊!
我还没来得及好好孝敬他呢!
而且……
万一他不喜欢我怎么办?
那样岂不是很尴尬吗?
所以……
我还是要再考虑一下才行!
想到这里,我又深吸了口气:“师傅,麻烦你把车停在前面的街角吧。”
“小伙子,怎么回事儿?”师傅从后视镜看了我一眼,“有什么事情你跟我说就行,别自己乱跑。”
我笑了笑:“谢谢您的好意,我知道该怎么做的。”
听完我的话之后,计程车司机也只能无奈叹息了一声。随即将车靠边停好。
“哎哟——”
我刚下了车准备走,突然感觉到右腿猛地传来阵痛,疼得我整个人都跳了起来!
“嘶——”
我咬着牙关忍耐着痛楚,脸色惨白如纸。
妈呀——怎么会突然间这么痛?
“哎呀,这位小伙子你没事吧?”计程车司机见状赶忙扶住我,“要不要我帮你打120?”
“不用。我休息一会儿就好。”我摇头摆手。
我可不能因为这种私事而让救护车给折腾。
虽然我已经很虚弱了,但是这些事情我自己可以解决。
等待救护车的同时,我拿出了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喂?张叔叔吗?我是叶凡啊。”
“小凡?你现在还活蹦乱跳的呢?真难得啊!”电话另一端传来了爽朗大笑。
我撇嘴:“您说的什么话,我不就是腿断了嘛,这又不算什么。”
“嘿,小凡你长本事了哈!这次又发生什么了?”
我苦恼的挠了挠脑袋:“唉……别提了,被仇家给砍伤了……”
“哦……你这次惹谁了啊?连续两次被人追杀?”电话另一端的张叔叔语重心长的说道,“你小子,可千万别干坏事了!否则老爸这张老脸,都丢尽咯!”
听到张叔叔的教诲,我立刻乖巧的低头说道:“放心吧,张叔叔。我保证下次绝不会再惹麻烦了。”
“哼!那你说说,到底是哪个混账东西砍的你!我替你揍他去!”张叔叔愤愤不平的怒骂道。
“呃……不知道……”我尴尬的笑了笑。
这倒霉催的,我哪里知道是谁砍的我?
“呵!小凡你还真是胆大包天,什么都敢碰!这次居然还差点死了……”张叔叔恨铁不成钢的训斥我,“幸亏你命大,不然我非宰了那群王八蛋不可!”
“是啊,多亏我运气好了。”我讪讪笑了笑。
张叔叔继续说道:“行了,不和你废话了。你小子最近安分点,少招惹麻烦了!对了,你妈叫我问你晚上想吃什么?”
“啊,吃什么?”
我皱眉思索片刻:“今晚……我请客吧!我先挂了。拜拜。”
“好。”
张叔叔挂掉了电话。
“呼——”了一个地址。计程司机看了我两眼,问道:“你不是要去见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