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方，你这段时间雕刻的圆木，你师父今天一大早就托人送了两根过来，我和你师祖看过了，虽然初看似乎杂乱无章，但是细看之下……”沈怜君说着，停顿了一下。
方诗牧本来都有点神游天外了，听到这话，打了个激灵，连忙把本就站得笔直的身躯又挺了挺，静待下文。
“单纯以刀法论，我认为你接近从二品了。”沈怜君的话音刚落，裴策就冷哼了一声，不过在沈怜君的白眼下，裴策还是乖乖地选择闭上了嘴巴。
“但是，你的内力……”
“不入品！”裴策终于还是没忍住，冷冷地说道。
“师兄，不是我说你，有你这样教徒弟的吗？把别人的积极性都打到地底去了。”
“他又不是我徒弟，徒孙罢了！”
“简直是对牛弹琴！”
“那个……师祖，师叔祖，什么是从二品？不入品又是什么？”方诗牧弱弱地问道。
“你师父连这个都没告诉你？！”“曲仲凉这兔崽子会不会教徒弟？！”沈怜君和裴策同时说道。
“没有吧……”方诗牧很懵，也很惶恐，他感觉自己好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裴策的话又招来沈怜君的一个白眼，“你好意思骂仲凉，上梁不正下梁歪，你不会教徒弟，你徒弟当然不会教徒弟！”
说完，沈怜君正襟危坐，方诗牧也站得笔直，他心想，师叔祖该开始给自己科普了。
果然，沈怜君喝了一口茶，缓缓开口说道：
“修行一道，从有记载以来，修行者便将境界划分为不同等级。总的来说，道家以仙、玄等为名划分，佛门以金刚、佛魔等为名划分，儒家以天、圣为名划分。
至于其他与三教有关联的、无关联的小门派也好，散修也好，在境界的划分和命名上，更是五花八门。
本来境界划分这些，目的只是为了让修行者了解自己的实力，激励修行者更上一层楼，所以各派别各叫各的，大家井水不犯河水，本来也没什么。
但是伏魔锄奸团成立之后问题就出来了。”
方诗牧咦了一声：“伏魔锄奸团？”
这次倒是裴策接过了话，“数十年前，外族不断入侵我神州，我神州之所以无法抵御外侮，除了当时的政府腐败、军备不整外。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国人不够团结，各修行者更是一盘散沙。
修行者们勇于私斗而怯于与外敌争，偶尔有奋起同外敌抗争的，也不过是各自为战，于大局无补。后来，倭国大举入侵，神州大地生灵涂炭，而且还有不少修行者也做了汉奸。
各大修行门派和大家族痛定思痛，在几名德高望重的长者号召下，大家终于放下门墙之隔，选派精英，成立了一个针对倭国和汉奸修行者的组织——伏魔锄奸团。
而伏魔锄奸团成立没多久，就发现存在一个大问题。”
裴策接着说道：“由于五花八门的境界划分，成员之间互相不服气进而引发争斗、或者队员不服从组长指挥的事情时有发生。
为了方便统一指挥，伏魔锄奸团的领导层决定摒弃原先五花八门的境界划分，以九品统一划分——九品分为上中下三品，具体就是上上、上中、上下、中上、中中、中下、下上、下中、下下。”
方诗牧皱了皱眉头，心想这方便是方便了，就是有点绕口。
沈怜君察言观色，笑着说道：“这个九品划分法，虽然有点绕口，但确实是统一了境界划分，对当年伏魔锄奸团的顺利行动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鸣蛇等组织成立之后，又把九品境界划分更名为一品到九品，更加一目了然。”
裴策插了句：“可惜没过几天，还不是变得更加繁杂了。”
沈怜君接着说道：“神州共和国成立之初，原政权扶植的、各地军阀勾连的、乱七八糟的土匪和帮会信奉的，那些神明、精怪之类，数不胜数，再加上站在对立面的修行者。哪怕是强大如鸣蛇等组织，也是面临着巨大的压力。
出于给修行者提供更多职位、以便吸引人才的考虑，将每品划分为正、从两级，这样，原来的九品便增加到了十八品。”
裴策呵呵冷笑了两声，“分为十八级其实也还算正常。只是，再后来，从三品之下、从正四品开始，每级又划分为上阶、下阶两级，十八级又变成了三十级。
如果整个修行界的层次越来越高，这样细分倒也说的过去，问题是现在整个修行界的层次越来越低，境界的划分却越来越细，简直就是本末倒置！”
裴策和沈怜君两个人越说越来劲，方诗牧越听心越凉，额头上已经现出了汗珠。总共三十级，自己还没入品！连门槛都没摸着！
沈怜君反驳道：“就是因为整个修行界的层次越来越低，所以才把境界划分的细一些，也是激励年轻一辈刻苦修行。”
裴策切了一声，“有屁用！几十年来，灵气一直在枯萎已是明摆着的事情。除了几个大门派和几个大家族，还存有几颗助长灵气的丹药，可以拿出来培养资质上乘的年轻一代，其他的年轻人再怎么拼命修行，也就那样了。”
裴策刚说完，又招来沈怜君一个白眼，“你还好意思说，如果不是你一颗丹药都没存下，仲凉那么好的苗子，会让你教的不上不下的！”
裴策喉咙动了动，终于还是觉得理亏，没有反驳。
“说起你师父，也真当的是令人扼腕叹息，那么好的天分，这些年一直卡在从二品境界上，半步前进不得。”
沈怜君的声音了充满了惋惜，
“当然，你师父的修行止步不前，除了没有丹药助力之外，也和二十年前那次有些关系，那次他体力的灵气几乎完全枯竭，伤了元气了。”
“师父二十年前……”方诗牧问道。
“你师父那时也是年轻气盛，赤云观那么凶险的地方他也敢一个人独闯！”裴策叹了口气，“当然，也有我的过错。”
“赤云观！！！”方诗牧倒吸一口凉气，看来赤云观的事情远远没有他以为的那么简单。
“现在来说说你！”
沈怜君盯着方诗牧说道，看得他心里有些发毛。
“还是前面说的，单纯以刀法论，你差不多达到了从二品，几乎和你师父不相上下。但是，你的内力和灵气几乎为零，连从九品下阶都没达到。
就好比一个正在蹒跚学步的小孩，就算知道了跑步的要领，也没法指望他在田径场上出什么成绩。不是说你的刀法不需要练了，而是你现在亟缺的是灵气。
而获得灵气的方法，除了丹药……”
方诗牧大喜过望，看来沈怜君是要指点自己迷津了，他连忙抱拳，“还请师叔祖赐教！”
沈怜君和裴策这次倒是意见出奇的一致。
“好像……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