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石头先给他一个大惊吓。
当看到那张入伍名单的时候，程爱党只想把石头打死。
宋老头不声不响地拜托许春生把事情办好了，毕竟这年代当兵是一种光荣。
当然办事前，许凯还帮宋老头去打听了石头的情况。
成，根正苗红！家里三代都是贫下中农，许凯只需要查看石头的资料就知道了。
年轻的时候，许春生欠了宋老头不少人情。
宋老头求上门了，又是小事。
“老头子，我可是要跟你去看看人的！要是可以，这名额我就不保留了。”
虽然当兵光荣，但部队训练到底是苦的，前三年还不能回家探亲。
除了穷到吃不起饭，只能去部队赚前程的人，家里条件还可以的人还是不太愿意去的。
加上每年都会继续一些选拔项目，真正够入伍资格的兵蛋子还真没几个。
想到这里，许春生晃动的腿停了下来，没好气看向旁边坐着的许凯
许凯从小在乡下长大，又被许春生寄养的那家人克扣粮食，差点就饿死了。
身体落下小毛病，虽然影响不大，但已经不适合部队了。
许春生心里愧疚，许凯也是进部队的，这事就不了了之。
“那成啊，这事你帮我办！那小子虽然脸我也没见着，但是那身板，看着就好。”
“不过春生，他那户口也就十岁......”
宋老头忘记许春生入伍的也就才八岁！
“只要人合适，自个也愿意。”
十岁又如何了？许春生自个八岁就进部队了，没办法，家里实在是没粮食吃！
......
石头后面又去了好几次城里，只是那领导老是不在，能做主的人不在。
“叔上次看了那个箱子的老头，说不定人家是有本事的！”
老方说叹了口气，虽然他家有关系。
但是石头跟他家没什么关系，不是知根知底的，推荐人入伍可是要负责的！
“箱子被带走了吗？谢谢叔了。”
石头没有把老方的话放在心上，这年头那有那么容易给安排进去的。
领导不在，地里还有活，石头没有多呆，程爱党现在盯他盯得紧。
“什么，大哥，你同意了？”
程爱党正在教谢凝看工分本，三队现在是程爱国在管。
三队的大队长在地里摔了一跤，现在都起不来身的。
因为不知道要交给谁管，三队的大队长就找了公社，让程爱国帮忙，然后他的那份工分就给程爱国。
就是因为看重程爱国不会揽权！免得等身体恢复了，回来就被架空了。
程爱国不愿意也没有办法，三队的人不服其他大队来管，程爱国反而可以压他们。
公社见不用派人来帮忙，当然是乐意了。
毕竟公社离甜水村远，公社里的工作人员都是住镇上的。
喜闻乐见的结果，流程都没有拖多久，程爱国之前去镇上求的姜领导，这时候就出现了。
听完电话，程爱国只好接了三队的大队长。
可是三队两个知青都是不认识字的！原本的记分员又跟三队的大队长一样喝了酒摔了。
烂摊子不少，程爱国忙到没处站，只能让程爱党帮忙给带个人，先去三队帮忙。
“谢知青，你先自己看看，我跟大队长去外头说会话。”
程爱党脸都变青了，被程爱国突如其来的消息打，懵了。
“爱党.”
程爱国脸色不自在，虽然这事他也没有做什么，但事情确实也是知道的。
“大哥，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我就说了，那小兔崽子最近怎么老往城里跑！”
“大哥，这事你还真不能给盖章，那小子回来我打一顿，大哥，建设叔那样的下场你怎么忍心！”
一看到那张入伍名单，程爱党眼睛都红了。
虽然知道程爱国不一定知道这个事情，但难免带上点怨恨的情绪。
说话也不怎么好听了，要不是那张名单又被程爱国收了回去，说不定就被程爱党撕了。
“爱党，这事石头确实跟我讲过，当时我也没想他那么有本事，直接越过大队。”
这话倒是没有骗程爱党。
程爱党工分也不想去记了，被程爱国拉回家里。
因为镇上来了人，要见石头。
许春生还以为这事被石头家看到肯定是高兴的，宋老头早早就在他单位等着他，一下班两人就往甜水村来了。
想要见的人没看到，看到程爱党铁青的脸色，许春生有种不好的预感。
石头从城里回来，就被杨素芬抓回家了。
石头回来了，程爱国地里还有事情，只能先过去忙。
一下子屋子就只剩下程爱党一家人、宋老头、许春生。
许春生还一脸不解，倒是石头一过来，他打量着石头的身板，终于是满意了。
名单轻飘飘一张，放在桌子上，杨素芬和程爱党眼睛都是红的。
石头看到那张名单，刚开始就是惊讶，随后而来是欣喜。
宋老头跟许春生对视了一眼：“程新民是吧，方便不方便跟你聊聊。”
许春生示意宋老头：哎，老头子，你好像好心办了坏事。
宋老头气得胡子都起来：“没想这小子很开心吗？那县城部队的老头没骗我。”
声音不高，石头站得近，听得清楚。
收敛起笑意，转头对着闷站着的父母。
“爹，娘，我晚点跟你们解释。”
程爱党想过去揣他，被杨素芬拉了出去。
“媳妇，咱们就不管他了吗？建设叔那样，我哪里可以放心！”
看着杨素芬把门掩上，程爱党又要冲上前，想要推开木门。
“我比你还舍不得！爱党，咱们就先闹腾，石头这样肯定有他的道理，大哥不是说了吗？人家城里的领导看石头的意思的！”
儿子是自己生的，要是倔强起来，两口子都没有办法。
硬着不行，就来软的。
但是现在人家城里的领导在，看着这门口停放着的凤凰牌自行车，看着就是官不小。
杨素芬的想法很简单，儿子要是不愿意，自然人家领导会把他的名字划掉。
要是儿子要去入伍，他们当分母的拦不住也帮不上忙，那就不能拖累孩子的后腿！
里面说的什么话，程爱党不知道。但是这个入伍的名单，差不多整个甜水村都知道了。
甜水村的人从来就没有见过那么气派的人，许春生下班后来不及回家换衣服，身上穿得是衣柜里唯一一套中山装。
又骑着个凤凰牌的大家伙，从村口进来，还打听着程爱国家里怎么走。
“要俺说，素芬跟爱党怎么可能同意！”
“哎，人家城里领导都来了，我听我娘说，以前建设叔入伍前也是这样的！”
入伍前，上面都会派人来村子里走访，要是跟资料对上，就板上钉钉了。
“可是才七岁?这不可能吧。”
石头才七岁，但看到那个名单不得不信。
特别程爱党一脸死了爹的模样，整个甜水村也就那么大，很快程小花也知道了。
听大家说的那么有板有眼，程小花冲去告诉程细姐。
“细姐，细姐，石头是不是要去当兵了？”
程小花扯着嗓子喊，程细姐一脸疑惑。
“细姐，我没听错，村子里的人都在讲！”
程细姐这才听得清楚，小脸猝然地苍白下来，手里拿着割猪草的菜刀也掉在泥土地上。
幸亏被程小花拉开，不然程细姐那双脚，现在只怕就是见血或者乌青一片了。
程建设的故事，整个甜水村的人都知道。程小花明显也是想起来了，不能接受玩伴变成那样。
颤抖着声音：“细姐，要不让石头别去了？你看看建设爷爷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