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夭，哥哥错了。”
所有的事情发展到现在，玱玹从未后悔过，但是这一刻，他却是真的后悔了，真的觉得自己错了。
做错了！
小夭居高临下的看着玱玹，看着他俩脸上悔恨的表情，看着他眼里流下的泪水，却一点都没有想要原谅他的想法，
“你不是我哥哥，没有哥哥会这么对妹妹的！”只是眼中早已枯竭的泪再一次无声落下。
小夭把玱玹的手用力按在自己胳膊的伤口上，粘腻的鲜血瞬间沾满了玱玹的手掌，手下温热的濡湿之感让人心惊。
“玱玹，其实这里不痛的。”
小夭又把玱玹的手，直放在胸前，心脏跳动的位置，
“痛的是这里，哥哥，这里才是真的痛！”
“那晚，你说你想了很久，终于想明白了自己想要什么，可家国天下也好，江山社稷也罢，我都不在乎，我只想问你，玱玹，你想要我生...还是想要我死？”
小夭把手中的短剑放到玱玹手里，让他紧握着，双手把住他的手，剑尖直指自己的心脏，声音轻的不像话，甚至说到最后已经没有了声响，
“你若想要我生，就放我自由，你若是想要我死...”
“你若是想要我死，现在就直接杀了我，用力把这匕首捅进去杀了我......”
玱玹泪流满面，只觉得手中刀像是捅进了自己的心脏，狠狠地剜着他的血肉，痛苦的说不出来一句话，手下的动作往自己的方向疯狂拉扯着，生怕再伤到小夭。
他怎么会想要她死？他想要她生，想要他们两个都好好的活着！
小夭再坚持不住，坐在秋千架上的身体晃了又晃，整个人跌落在地，紧握着的手松开，匕首掉落在地，在寂静的林间，发出铮鸣的声响。
这场对峙，这场决裂，至此，她心神俱伤！
小夭无法自抑地吐出一口心头血来，正吐了在她身前的玱玹满身，
“小夭！”
玱玹立马上前将人扶在怀里，运转灵力注入她的身体。
他是真的怕了，眼里的泪不受控制地滚滚而落，
“小夭，哥哥错了，哥哥真的错了，你再给哥哥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不杀他了，我再也不杀他了！
你想喜欢谁你就喜欢谁，你想嫁给谁就嫁给谁，你想跟谁在一起就跟谁在一起！
只要你好好的活着，好不好？
哥哥错了！”
小夭努力让自己站直了身体，挣脱出玱玹的怀抱，
“玱玹，我不会原谅你，你也不再是我哥哥，你的爱自私自利，充满了占据和禁锢，这样的爱，我不想要，也要不起！”
小夭捡起匕首，单薄的身躯忍不住颤抖，洁白的衣衫布满淋漓的血色，整个人竟比韶山大战时还要惨淡几分，她深深地看了玱玹最后一眼，然后一步一步，转身离开。
离开她曾经以为安全的家，离开她曾经以为至亲的人。
玱玹本想拦住小夭的脚步，可是他看着小夭没有一点色彩，一片死寂的眼眸，他的手停下了，他爬行的动作停下了，只孤独地坐在凤凰林内，眼睁睁看着小夭的身影逐渐消失，再也不见。
随着小夭的离开，玱玹感觉自己的身体也失去了支撑的力气，他重重地倒下，躺在这空无一人的凤凰林间，任凭胸膛里一颗血肉模糊的心被无尽的痛苦紧紧缠绕。
头顶的天是亮的，云是白的，他却觉得自己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
小夭走了，离开了朝云峰，也离开了他，只留下一句锥心之语，在他耳边久久回荡：
“玱玹，你从来都不爱我，从始至终，你最爱的人，都只有你自己！”
冬日的凤凰林，凤凰花早已落败，化为枯枝落叶，飘落在地，可现在金黄色的凤凰叶，随着小夭曾经走过的步伐，流过的鲜血，又重新变得鲜红起来。
林中的风慢慢吹过，时间一点点流淌，鲜红的血液慢慢沉淀，变成暗沉沉的红，而这暗沉沉的红和金灿灿的黄融合在一起，却变成了沉甸甸的灰，没有一点光亮、没有一点希望的灰。
就像他的生命，他的世界，他的天空。
全都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