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黎扬扬眉尾，“好呀，我也想要看看我能不能比得过凌月这个才女。”
做了亏心事，长孙凌月面对曲黎的时候，总是会有些心虚。
她与曲黎短瞬的对视一眼，快速的将目光移开。
曲黎看破不说破，很快，饭厅内便传出了众人高亢吟诗的声音。
长孙凌月的心思并不在作诗上，虽说她是长孙无极悉心教导出来的才女，却根本就比不过曲黎脑子里那些拥有上下五千年文化传承的古诗，自然败下阵来。
她惨白着一张脸，整个人就像是被无数桶冰水兜头浇下，呆呆的坐在那里。
而其余的人，全都围着曲黎。
这一刻，她这颗曾经耀目的明珠彻底失去了光芒。
她听不到，说不出，整个人丧失五感，完全进入了一个真空的世界。
“凌月？”长孙凌锐最先发现了长孙凌月的不对劲，用力摇着她的胳膊。
曲黎淡淡瞥了一眼，“凌月，不过是一个游戏，你不必觉得难堪。”
她张了张同样没有什么颜色的唇瓣，感觉喉咙口就像是堵了一团吸了水的棉絮。
“我没有。”
她觉得曲黎就是故意的。
故意让所有人看着她难堪，她苦涩的扯了扯嘴角：“我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了！”
曲黎凝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眼神多少有些复杂。
小皇帝承受了很多，日后能陪伴在他身边的人，定然要是一个心性坚定，不会将得失看的太重的人。
很显然，她一开始以为花火节上的遥遥一望，惊艳了她的人，并不适合小皇帝。
“堂妹，你在想什么？”长孙悟低声问。
“没什么！只是觉得凌月最近好像不太在状态，装了很多心事。”
“这段时间确实是忽略了她，抽空我会跟她好好谈谈。”长孙无极接口。
曲黎颔首，“既然这样，时间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我送你！”长孙悟站起来。
长孙礼黑着一张脸，也站了起来：“接的时候是你接的，这送的时候，怎么也得我去送吧？”
长孙悟冷冷的将他从上到下看了一遍，眼神就像是要将他一寸寸的剥开似的。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长孙礼脸上的阴霾越来越重，“我送堂妹回去。”
“万一要是遇到了什么危险，手无缚鸡之力的你，能打得过？”
被如此嘲讽一番，长孙礼快要气炸了。
他出生后，身体一直不好，不能习武。
后来终于调理好了身体，也过了可以习武的最佳年龄。
加上他聪敏好学，长孙无极就将他往文那个方向培养。
“你也太过分了！”
长孙悟挑挑眉尾，笑的一双狐狸眼都弯了起来，“我不是过分，只是实话实说！而且，古往今来，实话总是最伤人，否则也不会有忠言逆耳了！”
“你——”
长孙礼气的差点吐血三升。
长孙悟扭头，眸光温柔的望着曲黎，“堂妹，咱们回去吧。”
曲黎每次看到三个堂兄争宠，总觉得好笑。
此时她笑的双眼宛若弯月，一张瓷白小脸更是如同出水芙蓉，让人看一眼，就像是看到了天上的皎皎明月，只剩下神往。
只是须臾，便让长孙悟明白了长孙凌月连日来的不对劲源于何处。
曲黎就像是一轮太阳，本身就耀目至极。
她完全不需要像月亮那样去借助太阳的光辉，她就是她，自信明丽。
而更重要的是，她从内到外，都散发着自信，这一点是从小就被保护的很好，生活在温室之中的长孙凌月所无法与之相较的。
“三堂兄，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
见长孙悟盯着自己看，曲黎伸手摸了摸脸颊。
“没有，我们走吧！”
长孙礼叹气，宛若霜打的茄子。
“你那是什么表情？”长孙无极斜过去一眼。
“没什么。”
“你也多关心关心凌月！”
“不是有您吗？”
长孙一族就像是被人下了什么恶毒的诅咒。
三房媳妇都很不错，是西陵难得的才女，知书达理，长的也不错。
可惜，总是很短命。
而且，统统都是在生产后，身体大不如从前，三房媳妇早早就撒手人寰。
长孙无极丢给他一个白眼，“自家女儿都不上心，你对得起拼死为你生下孩子的妻子吗？”
无意间提及了往事，长孙礼的眼睛里多了些伤感。
这个话题确实是太压抑，长孙无极咳嗽两声，“行了，我乏了，你抽空跟凌月好好聊聊。”
“知道了。”
曲黎跟长孙礼走到府门，彩月步履匆匆的追了出来。
“曲小姐，这是小姐给您打包的点心。”
天青接过。
曲黎点点头，“帮我转告凌月，我一定帮她送到。”
车帘放下，长孙悟拧着眉：“凌月让你帮她送给谁？”
“皇上。”
长孙悟眸色微沉。
“三堂兄，你觉得最近彩月如何？”
“什么如何？”
他平时不怎么会将注意力放在彩月这个丫环身上，加上长孙凌月毕竟是女儿身，他更加不可能过多的去往后宅。
“我就是觉得彩月好像跟第一次见的时候不太一样。”
她上次提点过长孙凌锐，不过，看起来长孙凌锐也没有查到什么。
“我会留心，你别想那么多。”
“嗯。”
她相信长孙悟不会只是随口说说，肯定会真的放在心上。
马车辘辘前行，压过青石板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被无限放大。
曲黎竟是又有些想念凤奕。
“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
“堂妹，你确定以后要离开西陵？”
“确实有这样的想法。”
“能不走吗？”
“三堂兄，我有喜欢的人了。”
乍然听到这话，长孙悟的脑子里就像是炸响了烟花，噼里啪啦的，将他整个人炸的一脸懵逼。
“堂妹，你、你刚刚说什么？”他不确定的又问一遍，那双眼睛，一眨不眨，生怕会错过曲黎脸上任何一缕细微的表情变化。
曲黎被他那圆瞪双眼的样子给逗笑，眉眼慵懒，“我说，我有喜欢的人了！我想，未来我有可能会跟他在一起。”
长孙悟激动的差点飙泪，紧跟着怒火在狐狸眼中熊熊燃烧：“是哪个杀千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