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有福最讨厌就是林湘湘这张嘴。
好像不管他说什么，她都有话等着。
“没教养的死丫头，你爹没把你卖了，你在这儿干嘛？”
林亭君也撇嘴，“就是没家教。”
林湘湘翻了个白眼，正要反驳，欧阳青走过来，不愿意了。
“你们几位是看诊吗，为什么在这里欺负我家的学徒？”
他捏着针，真想给他们来两针。
大白天的当着他的面欺负他的人，真是找死。
林有福愣了一下，诧异地问，“你说这死丫头是你的学徒？”
欧阳青转头对着林湘湘说，“去给他抓一斤黄连，叫他回去熬水喝，免得上火，嘴巴里一股子臭味。”
什么人啊，一张嘴不是死啊就是臭的，还说别人没教养，真没看出来他的教养在哪儿。
林湘湘转头还真的去了，林有福也反应过来了，怒道，“你敢骂我？”
欧阳青瞪着眼，“骂你又怎么样，你在我的医馆里骂我的人，很明显就是来找茬的，我还不能骂你了？”
旁边有看诊的，也对着林有福指指点点。
“这人真是有毛病，一来就对着小姑娘指指点点的，还说人家的爹把她卖了，这不是找骂吗？”
“就是啊，父女俩都没教养，一张嘴就跟喷粪一样，还好意思骂人家小姑娘，人家好好的干自己的活，招他们惹他们了？”
林亭君看自己等人被指责了，也很生气。
“你们胡说什么，我爹是她大伯，说她两句怎么啦？”
欧阳青讥讽道，“我还没见过亲大伯一见面不关心侄女，张嘴就骂的，你们是亲戚还是有仇啊？”
他摆着手，让人送客，这样的病人不接待，爱去哪儿看去哪儿看。
李荷花一直闷不吭声，这时候站出来说，“我们都等半天了，你怎么能说不治就不治了，你这不是草菅人命吗？”
她是听说，这家店的大夫医术很好。
而且是新开的店，看诊和药材都很便宜，所以才特地过来的。
便宜都没占到呢，怎么能走？
欧阳青看了看这一家四口，摇头，“你们四个人都不是将死之相，还在我店里闹事，就算是闹到哪儿，我这也不是草菅人命，走走走。”
他硬气的很，也不差这一两个病人的诊费，遇见自己不喜欢的就撵走。
李荷花还要跟他理论，林广生却是丢不起这个人。
他还是第一次被人撵出去，太丢人。
他转身就走，发誓再也不来这家店，等他考中了功名，有了权势，一定要这家店好看。
还有他的家人，真是让他颜面尽失。
看见林湘湘那个小丫头，有必要跟她吵起来吗？
因为这么个小丫头，闹的这般难看，真是一点体面都没有。
李荷花看儿子走了，赶紧跟上，还没忘了转头狠狠诅咒。
“就你们这种店，上了门的病人都敢赶出去，谁还敢来看病，明天就倒闭。”
说完就追着儿子跑了。
林亭君也赶紧跟上，但也没忘了回头狠狠瞪林湘湘。
“都怪你，你这个扫把星。”
店里的人对这一家子真是无语极了。
明明是他们上来骂人，被赶走了，还要骂人，真是无理取闹。
而林有福没着急走，还问，“林湘湘，你在这里做学徒，一个月拿多少银子？”
林湘湘没好气地说不知道。
她是个小孩子，哪儿管这些？
林有福却觉得就是林平安把林湘湘送出来做工，跟卖掉她也没什么区别。
他故意说，“你爹是为了你五个哥哥读书，才把你送出来干活的吧，我就说你爹眼里只有你五个哥哥，哪有你啊？你早晚会被他们卖掉。”
说完，还同情又得意地看了看她，才摇着头走了。
欧阳青对他真是厌恶至极。
“这真是你大伯吗，亲大伯？”
看起来不像是亲的，更像是有深仇大恨。
林湘湘说是，“关系不太好。”
欧阳青撇嘴，“看出来了。”
瞎子都能看出来双方关系不好。
而林有福出去后，盯着林亭君看。
这在医馆里做学徒，也不算是丢人。
做个几年，还能学点本事，要是会点医术什么的，以后说亲，也能以此提高门槛。
丽君年龄大点了，这时候去做学徒不合适，但亭君还小，跟林湘湘差不多大。
要是让她去了，肯定比林湘湘学的更好。
他坚信自己比林平安聪明，他的孩子当然也比林平安的几个孩子更聪明。
林有福叫了李荷花，让她去找刘四娘打听打听，看林湘湘在医馆里做学徒，一个月能赚多少银子。
那医馆是新开的，生意很好，一个小孩子也做不了多少活，很轻快，不管怎么着，都是赚了。
李荷花本来不想要女儿去做学徒，觉得太掉价了。
但是林有福说这样林亭君以后嫁人更好说亲事，她就动心了。
“那些大户人家里阴私的事儿多着呢，但她们都是女人，也不好找外面的男人们看诊，要是亭君会看诊，以后去个大户人家看诊，可不就被那些达官贵人看中了吗？”
成亲，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达官贵人后宅里的那些夫人太太喜欢上了亭君，把她说给自己儿子或者是认识的人，也是顺理成章。
林有福想的很美，李荷花想的也很美，好像已经看到林亭君嫁进豪门的场景了。
“行，我去找刘四娘打听打听。”
她完全忘了年前两家才闹的不可开交，觉得自己拉下脸来给刘四娘面子，刘四娘就应该接着。
他们给林广生看了诊，拿了药就回来了。
林广生倒是也没什么大毛病，就是在家里太冷，冻着了。
林有福又是一通埋怨，嫌弃李荷花给林广生屋里放的炭盆不够暖和，加的炭太少了。
李荷花念叨，“那炭也不能烧一夜，我也不好大半夜起来给加炭，可不就冻着了吗，你以后半夜起来给他加炭，自然不会再冻着。”
她一个当娘的，儿子都这么大了，也不好大半夜的往儿子屋里去。
而且林广生读书后，总是说什么礼仪，也不许人随便去他屋里。
当娘的不行，当爹的倒是可以去，反正他们舍不得儿子半夜自己起来加炭。
但要让林有福干活，他是一百个不愿意的。
“回去我跟老三说说，叫他起来给加炭。”
林广生听得很烦躁。
叫三叔加炭，哪儿有给他个书童，一天十二个时辰伺候他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