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说的话都不一定可信，更何况鬼的。
有句话叫做“鬼话连篇”。
姝歆对这些充斥耳边的求饶声，投诚声充耳不闻。
这些阴鬼虽然很强，但要直接冲破身上的雾灵纱还差一点。
所以于她而言，出了感觉到刺骨寒冷外，次元身体并没有受到实质伤害。
这些鬼物很明显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这个人类根本是它们无法抗衡的存在，既如此，那便只能求饶。
只是，这个人类似乎和那些法师又有些不一样。
它们有的在那些牌位里存在上百年，多少见识了一些有点真本事的法师。
而那些法师几乎都自己养了小鬼，比如很多看起来特别夸张华丽的法术，便是有小鬼暗中搞出来的。
还有的法师甚至让小鬼故意去有些人家搞事，然后他再出面解决……
但，它们面前这个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法师。
而是打工仔。
副本打工人。
就在姝歆提刀准备继续杀鬼时，从角落传来一道明显底气不足的苍老嗓音。
“……我我想走，大师，我已经想通了，我已经回不了自己的身体了。我，也不想与你为敌，我更不想烟消云散。可，可我走不了，大师求求你帮帮我……”
姝歆循声看向鬼音来源，路程发？
呵，这家伙竟然想通了？
不过，他的鬼体此刻被一层黑色的雾气包裹。
正是刚才被姝歆干掉的那个女鬼。
隐约中，她似乎听到那雾气里传来声音：“……哈哈，现在你就想通了？想解脱了？想走了？那天我怎么求你不要带我走，你都不听，现在你想丢下我自己走？嘻嘻，留下来吧，一起毁灭吧，哈哈——”
“不，不要……琴琴，你就放过我吧，你去找别人吧。我为那天的事情道歉，求求你了……”
路程发声泪俱下地告饶，但身上的黑气非但没减弱，反而缠得更紧了。
“放过你？道歉？谁来放过我？一句道歉就有用的话，那还要报应干什么？”
“琴琴，你自己扪心自问，这些年我对你如何？一切都给你最好的，住豪宅开豪车，你身上的首饰都足够别人在一线城市买几套房了。还有你每个月的化妆品都是别人一年的工资…这些年你享受那么多难道还不够吗？再说，当年如果不是你主动来勾引我，我也不会背叛你姐……”
不知道是那句话刺痛了柳琴琴，黑气翻涌着，饱含怨气和怒意的声音传来：“呵呵，我勾引你？你tm的总是在我面前抱怨我姐这不好那不好，还说当初若是我就好了。你经常故意单独凑我旁边，说那些话，还偷着给我送东西…tm的，老子又不是圣人，贪慕虚荣就上了你的道。至于享受？这些年你经常带我去应酬，别以为那是对我施舍，不就是把我当工具嘛。”
两个阴鬼开始互相推诿指摘，空气中的负能量不断累积。
让姝歆感觉莫名的烦躁。
姝歆在心中暗自啐骂了一句，看来自己心性还是不够坚韧啊，回去一定要多多修炼养心决。
不过，面前这个两个鬼确实不能再留着了，终于理解了那句话：清官难断家务事。
当然，她不是清官，更不会去评判别人的家务事。
杀吧。
雪亮的刀芒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然后，所有的争执都戛然而止。
空间有片刻静默，旋即，又开始沸腾了起来。
其余鬼魂大概也意识到，这个法师不是个好忽悠的，于是呜呜鬼叫着，凝聚一团，带着呼啸的阴风，从四个方向朝姝歆袭来。
姝歆挥舞着阴灵骨刀绕着身周耍了一圈，呜呜声减弱。
片刻后，在她面前斜上方的墙角，只剩下两个缩在角落的阴鬼。
这两个穿着青蓝色的长衫样式，留着花白的山羊须，头上戴着圆顶小帽。
果真鬼物越老越精，刚才那混乱中，这两个指使其它鬼物上前，它们躲在后面。
“……有道是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们生前从来没干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寿终正寝，死了后，只是因为后代子孙的念想才滞留人间，一切都并非我们所愿。若是你还有一点是非善恶的观念，就应该放了我们，我们绝不会伤害任何人……”
“正是如此。我们被困在那个牌位里上百年，是何等的凄苦。求小友放我们一马，来生就算当牛做马也要报答你的恩情……”
姝歆淡淡地应道：“想走的话，没人会拦着你，更没人能拦得住你。你们倒是走啊。”
两鬼面面相觑，“你，你设置的这个玩意儿……我我们出不去…”
姝歆冷笑：“你们是不是觉得自己吃的盐比我吃的米还要多？是不是看我年轻觉得我好欺好蒙骗？实话告诉你忙吧，这是我给你们设置的结界，只是不让你们进入现实世界的，但并不会阻碍你的轮回之路。轮回是天地规则，没人阻止得了。你们仍旧留在这里，只能说明你们对这个世界抱着极强的执念。鬼魂对世界的执念可不是什么好事……”
两鬼见自己的算盘被戳破，也敞开了说：“没错，我们就是不甘心，我们就是想回到现实世界里。我们只是想再次过一回人生，想再次体会一下人间真情美食美景，这也有错吗？凭什么所有人都理所当然地享受，随便烧了一炷香一沓纸钱就让我们无偿地保佑？而我们就不能享受同样的生活？”
两鬼越说越激动，地下室空间再次鬼气森然。
姝歆一跃而起，劈向角落的鬼物。
最烦不如自己意就诘问世界“凭什么”的人，凭什么别人有的自己没有……怎么不看看自己有的，别人没有？
有本事就去冲老天爷，冲至高规则，问凭什么不让自己投胎到权贵富豪之家。
一通毫无章法的劈砍后，地下室彻底安静了。
姝歆让素素出来打扫战场。
这些阴邪煞气还是清楚掉好些。
免得逸散到现实世界，影响到周围磁场，让人无端生出戾气，制造社会不安定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