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朝朝说完这句话就后悔了。
只是话已经说出口了，江淮也还坐在边上，怎么也不能崩人设，硬着头皮把戏演下去，“还不滚？”
桑稚看着顾朝朝那个冷漠的口吻，自知这次是惹到她了，望了一眼江淮，原本一直强压下去的情绪在这一刻瞬间蔓延开来。
“对不起，殿下。”
顾朝朝眼眸一动。
余光中就看到那个小小的身影，缓缓低下头对着自己道：“下次不会了。”
然后他就真的，缓缓走出门，半点都没停留。
那个身影，又落寞又可怜，隐隐里透着一点倔强，支持着他没有倒下的倔强。
“你不该那么凶他的。”
顾朝朝抚在石桌上的手微微一动，指甲陷进凹槽里。
“不过就是十五岁的孩子而已，平时再淘气，面对那种场合难免会慌了神。”江淮望着顾朝朝，茶杯还举在嘴边。
“你不说话本宫不会把你当哑巴的。”
“嗤。”江淮低低笑了一声，把杯盏里最后一口茶饮尽后懒懒道：“殿下还是去哄哄桑稚吧，我看他的眼圈都红了。”
顾朝朝一愣。
在她愣神期间，江淮缓缓靠过来，眼睛对着眼睛，鼻子对着鼻子，顾朝朝才惊觉两个人的距离究竟有多近。
两个人的呼吸彼此纠缠，就在顾朝朝被面前这张脸吸引，弄到小鹿乱撞的时候，江淮忽然在她耳边道：“小孩子闹脾气很正常，殿下花点心思哄哄，第二天也就好了。”
他说完，直接抽身离开。
顾朝朝盯着他的身影看了很久，才想起去找桑稚。
她在府里面找了一圈也没能找到桑稚，倒是自己的脚已经被磨疼了，这个时候她才知道，古代女子有多不容易，以前总觉得电视剧里的娘娘夸张，出门都是坐轿撵，太过矫情了点。
现在才知道，脚下的鞋有多不合脚。
不过是走了两个小时，脚下已经磨破了。
“殿下？”
一句很不确定的声音缓缓在边上响起。
那个声音太小了，小到顾朝朝听着都觉得有些不太真切。
她在边上找了一圈，也没发现人。
想说是不是闹了鬼。
准备跑路的时候，在一个假山里看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外边的阳光太刺眼了，那个洞又黑，如果不是仔细看，真的看不出来里面藏着一个人。
“你躲在这干什么？”顾朝盯着那个几乎要和假山融为一体的桑稚。
“殿下怎么来了？”桑稚还是不肯搭理她，声音小小的，听都听不清。
顾朝朝是弯着腰跟他说话的，看他没有出来的架势，忍不住道：“你确定不出来同我说话吗？这里日头大得很，如果你真的不愿意跟我说话，我可就走了。”
她说完，没等到对方的回应，二话不说就扭头要走。
那可就是真走了。
一直躲在假山里的桑稚看到顾朝朝这个操作，不由瞪大眼睛，从假山里钻出来。
用着一种惊奇的语气道：“我都伤心死了，你也不哄哄我？就这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