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老稍慢一步，回过头招呼叶蓁和钟胜几人，边起身边和他们聊。
“会议之前我刚得到的消息，老钟的核武器研究基地那边，现在的进度比之前快了好几倍。”
“咱们也不能输，也得跟着一起调节一下研发速度，不能落后于他们才是。”
说着，曹老想到叶蓁似乎与钟老相识，扭过头去问她的意见。
“小叶，你说呢？”
叶蓁点点头，维持着往日轻松的笑容，尽量语气轻快地玩笑。
“是啊，我老师可不能输给钟老，这下可得好好比一比！”
曹老哈哈一笑，瞬间来了精神：“没错，咱们这次就好好比一比！”
曹老边说边从怀里那一大摞文件资料中，抽出战机图纸，迫不及待地与众人讨论起来。
“这次咱们战机也得跟着一起调节一下，你们看啊……”
叶蓁看了一眼图纸，又回想一番今日会上汇报的进程。
她心里明白，眼下一切都在图纸的基础上稳定推进着。
这样下去，想必要不了太久，她就能亲眼看见成果诞生了。
叶蓁欣慰地笑笑，与他们讨论着，起身准备离开。
可在站起来的瞬间，突然感到一阵剧烈眩晕。
她险些没站住，努力维持才让自己看起来一如往常。
可行动起来脚步却止不住地摇晃虚浮，眼前的人影都有些模糊。
叶蓁只好稍慢几步，缀在队伍的最后面。
她尽量降低存在感，以免老师和同事们看了替他担心。
然而强撑着刚踏出门外，傍晚的风一吹，眩晕感虽然缓解了许多，肺部却没由来一阵不适。
那不适感一路蔓延至喉咙口，刺得叶蓁忍不住地想使劲咳嗽。
叶蓁看了一眼眼前的老师和同事们。
她立刻转身，全然没注意到不远处树下站着的挺拔身影。
叶蓁用手捂住嘴，强忍着难受快步跑到会议室后面的卫生间。
确认卫生间无人，这才放开手，胳膊撑在水池边缘，剧烈咳嗽起来。
“咳咳咳……”
然而咳嗽并没有缓解那肺部的不适。
反倒愈演愈烈，越咳越重。
咳到最后，她自己都难以控制。
只觉得喉咙深处一阵腥甜，一阵恶心直往上顶。
“咳咳……”
伴随着生理性泪水自眼角滚落，叶蓁不受控制地将喉口的腥甜也一并呕了出来。
白色洗手池内，一片殷红格外刺目。
叶蓁下意识抬头。
镜子里的人，面色苍白脆弱得像一个薄瓷娃娃，微红的眼角挂着两道泪痕。
漂亮却苍白的薄唇紧抿着，几乎与白到快要透明的脸色融为一体，衬得唇角那抹鲜艳血红格外显眼。
极苍白与极艳丽形成鲜明对比，仿佛开在薄冰之上的脆弱花朵。
脆弱，却带着别样的美感。
叶蓁定定地对着镜子片刻，平静地抬起手抹掉嘴角的艳色，没当回事。
然而她打开水龙头，正想冲洗。
一低头，却有相同的艳色，滴滴答答。
如花般在白色洗手池内坠落，绽开。
一滴，两滴……越来越多。
叶蓁后知后觉地再次抬头看向镜子，眉头一皱。
“怎么突然流鼻血了……”
出于医生的本能，她脑海中立刻浮现数种止鼻血的方法。
叶蓁立刻照做。
捏住鼻翼，身体微微前倾，维持身体静止。
这原本是最有效的止血方法，一般情况下，五到十分钟血块便会凝结，达到止血效果。
然而叶蓁默数完十分钟，松手，鼻血却像开闸的洪水，一股脑流得更多了。
叶蓁皱了皱眉，又接连尝试了物理压迫止血法、冷敷法……
甚至最后连掐穴位都用上了。
却没有一种方法起效，鼻血根本控制不住。
滴答滴答，接连不断地滴落在眼前的洗手池里。
门外似乎有脚步声正在慢慢靠近。
叶蓁心口瞬间收紧，略显慌乱地捂住鼻子。
她打开水龙头，试图冲走水池里的血迹。
可水池里的血迹刚冲干净，鼻血又不断地顺着指缝流出来。
滴滴答答落在水池上，周而复始。
“怎么会这样……”
叶蓁彻底慌了，情急之下，指尖有些颤抖地摸出随身带的针灸包，抽出一枚银针。
她又暂且从空间里找来一块棉球攒钱堵住鼻孔，扎穴位止血。
扎针的时候全神贯注，一时没注意，鼻血顺着手臂和手指滑落，滴在衣领上、衣摆上。
等叶蓁一针扎完回过神时，捂住鼻子那只衣袖已经被血迹阴湿了大片。
从镜子一看，触目惊心。
就在这时，门外的脚步声像是忽然停止了。
叶蓁暗松一口气。
还好，对方应该只是经过附近，应该不会那么巧就进来。
但未免接下来再有人过来，发现端倪，她还是要赶紧处理掉身上的血迹。
按理说，现在最好的方法应该是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换一件干净的，粉饰太平。
可这件衬衫看似普通，却是她从空间取出的，用于防止辐射扩散的特制材料支撑。
她如今身带辐射，又要工作，自然不能让身边的同事受自己身上辐射的影响。
衣服目前只有一件，如果脱了，根本没得换。
情急之下，叶蓁眼前的眩晕感更加剧烈，令她整个人猛得一个趔趄。
叶蓁无力地闭了闭眼。
就在她以为自己即将摔倒在地的时候——
“小心！”
突然，门外的脚步声迅速靠近。
几乎就在下一秒，一只有力的手臂稳稳地托住她的后腰。
将她往自己身边轻轻一带，让她靠着自己稳住身形。
“谢……”
叶蓁迅速佯装镇定，撑出一抹笑容，抬眸想冲眼前人道个谢。
谢字刚说了一半，就卡在了喉咙里。
她愣住：“谢大哥？”
他怎么会在这里？
不，现在不是想这个问题的时候。
叶蓁立刻回过神，想躲却已经来不及。
她努力稳住心神，若无其事地站稳。
掩饰地低头将用一滴即将顺流而下的鼻血擦掉。
感觉到对方在注视自己，叶蓁面上表情依旧自然，仿佛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最近天气太干了，不知怎的就流鼻血了。”
她边说边背过身去，重新打开水龙头冲洗，借着哗啦水声掩饰自己的心虚。
“谢大哥，这里靠近女厕，你在这儿不合适，还是先去外面等我……”
话没说完，眼前突然多出一块手帕。
“先擦一擦，你的针应该还没扎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