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泓律所门口。
黄平生与着一身黑的男子擦肩而过,他侧头看他的时候,那人压低了鸭舌帽。
他停下脚步盯着那背影,那人步履急促,很快身影消失在拐角处。
“黄总?”乔书镇对于黄平生的到来,明显是惊讶的。
他把一份文件放在前台柜子上,朝女职员使个眼色。
“乔律师好。”黄平生满是恭敬。
两人握了握手。
“黄总,找我有事?”乔书镇试探着问。
“确实有点事,不知道乔律师有没有时间。我们借一步说话。”黄平生打量一眼律所。
乔书镇做个“请”的手势,两人一前一后上楼了,进了办公室。
黄平生看着乔书镇把门关上,他就直愣愣的站在一旁,乔书镇见状,热情的邀请他坐一会儿,他去一旁拿了杯子倒了一杯咖啡。
乔书镇坐在黄平生对面,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乔书镇事先打破这个局面。
“能够让黄总亲自登门,我想事情一定不简单。”他的直觉一向都很准。
黄平生搓了搓手,“乔律师,我来是为了提醒你近期要小心堤防,有人可能背后要......”
说到这儿,他没有说下去了。他知道乔书镇是聪明人,自然知道他的意思。他就点到为止了。
乔书镇的表情很淡定,他一脸轻松,浅笑一下,“多谢黄总提醒,黄总的一片苦心,乔书镇心领了。”
他端起咖啡抿嘴喝了一口,舌头抵了抵脸颊两侧,“律师也是高危职业,打赢官司是件好事,但有时候也会招来仇恨,可没有表面那么风光。”
乔书镇挑挑眉,看了一眼黄平生,他笑着点点头,“乔律师这说的是实话。”
“我的车被泼过油漆,家里被寄过恐吓信,江湖上还有传闻要索我命的,太多太多了,慢慢的我也就习惯了。既然选择了律师这个行业,我也就不惧怕这些了,法律面前执行正义就行。”这一系列恐吓事件,被乔书镇说的轻描淡写。
黄平生笑而不语。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黄公子的事情,我真的抱歉,但你也知道他确实做了对不起别人姑娘的事情,即使不是我来打这场官司,别人也会来接手,而且证据确凿。”乔书镇观察着黄平生的表情。
他摆摆手,“乔律师言重了,我自己的儿子我清楚。他确实做了混账事,理应受到惩罚,也确实我们做父母的对他的管教不够,我也希望他在里面能好好改造,出来后吸取教训,重新做人。”
听了他的这番话,乔书镇心里确信了黄平生到来的目的了,他不是在虚情假意,也不是来阴阳讽刺的,而是实实在在了解到了情况,亲自来提醒自己的。
黄平生看了一眼手表,他站起来,乔书镇也站了起来,他朝他走过去,拍了一下乔书镇的肩膀,“乔律师,小心为妙,我只能帮到这里了。”
“多谢黄总,黄总的心意,我铭记于心。”
黄平生让乔书镇留步,他目送着他的背影,拳头紧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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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尧,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尤尧带着笑的脸瞬间阴冷下来,他的手紧捏着手机。
语气冰冷道,“你说。”
“陈頔和兰笙在洛杉矶出事了。”宋子昂说完这句话,电话里陷入一阵沉默。
听到“出事了”这三个字,尤尧瞬间觉得五雷轰顶。
宋子昂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把接下来更惨痛的话说下去,但是他不得不和尤尧说。
“陈頔和兰笙被当地黑帮绑架了,兰笙侥幸逃脱联系了我,现在我已经派人去了,但是能不能救下陈頔还是未知,毕竟是在别人的地盘上。”宋子昂捏了捏眉心,他长叹一口气,“兄弟,我只能说我会尽力。”
“无论花多少钱,都没关系,他们两个不能丧命。”尤尧眼里充斥着泪水,浑身战栗着,他拳头紧握捶了,手背的青筋凸起。
宋子昂没说话,这是他第一次这么没底气保证,挂断电话后,他的头倚靠着沙发后背,仰望着天花板。
尤尧从办公椅上站了起来,他看着窗外的幽深的黑暗,一度觉得自己也陷入了黑洞的漩涡中。
来自洛杉矶的电话。
宋子昂连忙接起,“少爷,人我们救出来了。”
听到这话,他长吁一口气,嘴角微勾。
“但是。”对方语气犹豫。
“但是什么?你快说啊,你他妈再吞吞吐吐。”
“他的一颗肾已经被他们摘走了。我们还是来晚了一步,现在在紧急送往医院的路上。”黑衣男子低头看了一眼躺着的陈頔,兰笙的手一直捂着他潺潺往外溢血的腰腹,眼泪和血混成一团。
手机从宋子昂的手里滑落,他抓起旁边的台灯,摔在了地上,玻璃碎渣瞬间布满房间,整个房间陷入了黑暗。
他踉跄着坐在了沙发上,窗台的一缕夜光打在那张铁青的脸上,像是青苔布上了日光。
宋子昂的脑海里出现第一次在轮渡上见到陈頔和兰笙的画面,他和两人初次见面,就觉得这就是往后的兄弟了。
但如今,连他都接受不了这个消息,何况是尤尧。
宋子昂从未有过的痛苦和无奈,一时间他的心情变得无比沉重。
陈頔经过6个小时的手术,命被捡回来了,兰笙像是失了魂一般坐在医院长廊。
黑衣西装男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兰笙侧头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十来个站成一排的黑衣男子。
黑衣西装男看出了他的心思,朝那十几个人挥挥手,“你们先下去吧。去外面守着吧。”
“是!”众人鞠躬,就迈步走出去了。
兰笙看了一眼手术灯箱,他自言自语道,“陈頔,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早已不是朋友关系了,我爱了你这么多年。我也知道你对我的感情,如果你就这样走了,我恐怕也活不下去了,但不如和你一起死在这里。”
他这番话说完,黑衣西装男瞬间领悟,他看了一眼他,兰笙的脸上,脖子上,身上布满了血渍。血在瞬间的流逝下,渐渐凝固,但空气中弥漫的味道却是驱散不了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此时手术室的门打开了。黑衣西装男和金发碧眼的护士说着英语,兰笙抓过陈頔的手,泪就止不住往下掉,他庆幸他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