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间中,煤油灯静静燃着。
入了夜,困倦之意也阵阵袭来。
祈愿在掐了数次大腿之后,终于是抵不得袭来的倦意,枕靠在床沿边沉沉睡去。
打着香鼾,怕是睡得很熟。
林归安躺在床上,点点光团在他周身萦绕。
那是王夫子注入在他身体中的生命本源,在经脉之中流淌。
雪蝶在皮肤之下蠕动,似乎很喜欢这些生命本源。
一阵细微的滋滋声后,一枚雪白的蚕茧从它的身体之中剥离出来。
至此那些流淌在经脉各处的生命本源像是找到了归宿。
纷纷朝着蚕茧的方向流去。
迷迷糊糊之中,林归安又是睁开了眼睛,有些茫然的望着天花板。
倏尔,一边的打鼾声吸引了他的注意。
缓慢挪动着头,见祈愿两个鼻孔都吐着泡泡。
怕是睡得很沉,也没有打扰她。
悄悄下了床。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林归安朝着一边轻声说道。
变成四脚肥猫的庙上皇推开了窗,月光如瀑般涌入,“午时三刻。”
林归安握拳敲打几下酸疼的后脖颈,“有吃的吗?”
庙上皇人似的打了个哈切,轻手轻脚地从窗户上跳了下来。
小跑到祈愿旁边,刁过来一个装满饭菜的碗。
“那丫头没吃,都留给你了。”
庙上皇说着还不忘嘲讽几句,“伤这么重能活下来已经是惊喜了,而你我的朋友,半天就能下床了。”
“你到底是什么做的?”
对于林归安其他方面,庙上皇是颇为不屑的。
不过这生命力,没话说。
林归安拿起鸡腿啃了两口,“一点小爆炸,算不得什么。”
“小爆炸?”庙上皇睁大猫眼,“那些人送你过来的时候,你就剩一口气了,全身上下肉都焦煳煳的。”
“有这事?”
林归安解开衣带朝里头闻了闻,绷带下果然有一股焦味。
还有几处甚至还在溢血。
“呵,年轻就是好啊!”
庙上皇说了一句,又跳到窗台上假寐。
“对了,他们人呢?”林归安突然问道。
“本座如何知道?”庙上皇伸了个懒腰,“我只听到他们说要杀人去。”
林归安听闻也没说什么,大口划拉着饭菜,最终空了盘子。
有些满意地打了个饱嗝,才看向黑猫,“明天摆好你的归魂大阵。”
“知道了。”庙上皇不耐烦地说了一句,“我可说好了,我只管摆阵,其余的可不归我管。”
他还要苟着等到修为恢复回到妖族当龙傲天呢!
可不能折在这里。
如果明天几人不敌四相军,他就撒丫子跑。
跑到古庙里头,借着仙人威势,白成也拿他没办法。
“诶,你去干嘛?”庙上皇扯着脖子往外看去。
林归安这全身都溢着血呢,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休养。
不然明天怎么打?
“去杀个人!”
许久之后院外才传来林归安的声音。
走到医馆前头正好撞上了从外面回来的于大牛。
“谁撞俺!疼死我了。”
于大牛揉着腿坐了起来,看到林归安的一刻后眼神变得敬畏起来。
“林兄弟......不,仙长大人你醒了啊!”
“这么生疏做甚?叫我归安就好了。”
“不敢。”于大牛挠着后脑勺,“俺爹说了,以后碰到你们都要敬畏一些,统一叫仙长大人!”
“什么乱七八糟的?”
正要说几句于三才这老顽固,于大牛突然递给了林归安一个用布带包好的包裹。
“什么东西?”
“银子,算是之前的护镖费。”
“你哪来的这么多银子?”林归安问道。
于大牛有些牵强的笑道,“爹让我把唱戏的东西卖了,十年的老家伙事卖了二十两银子,也算不错。”
“那店家也算不错,没因为这是魏服压价,反而多给了我一点银子。”
“那店长知道我是唱魏戏的还让我吆喝几声呢!”
于大牛喋喋不休的说着。
林归安知道,于大牛也怕是在掩饰自己的内心的悲伤。
只是这憨子注定是不会表现出来的。
“好了仙长,你忙我先走了。”
刚迈出去几步又停下来转过头看向林归安,“明天我爹还要唱最后一出魏戏,仙长要是有时间一定要来捧场。”
林归安默默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
......
街道上还像之前一般人来人往。
商客行人络绎不绝。
前夜和夜游神战斗留下的裂痕也被修缮好了。
一排排大红灯笼高高挂起,爆竹,花灯之类的在夜空之中绽放。
不夜城又是热闹起来。
都在为明日的庆典做着准备。
此刻一处豪华的宅邸前。
王夫子,青兰,玄阳三人趴在高高的屋檐上,观察底下的情况。
“玄阳,确定裴玉在这里吗?”青兰问了一句。
“卫兵这么多,错不了。”玄阳面色一狠,“那王八蛋被炸毁了一条腿,现在怕是趴在床上休养。”
“青兰,我们三人你最适合暗杀。”
王夫子大手一招,澎湃的星辰之力从体内溢出。
无形的防护罩拢开,悄无声息地隔绝了这片房屋。
“我呢我呢?”玄阳忙问道。
王夫子想了想,掏出一锭银子,“你去街上给我们买两份宵夜。”
玄阳:???
“好了,王夫子你就别捉弄他了。”青兰手握三尺青锋,眼神犀利,“玄阳你去外面接应我们,刺杀人越少越好。”
说罢,脚尖生起一阵风,如蜻蜓点水般在半空停滞片刻。
才轻悄悄的落在地上。
一路施展鬼魅般的身法,躲避着巡逻的官兵。
转瞬已经来到了主屋前的假山旁。
感知力外放,确认主屋内确实有裴玉的气息。
屏息凝神,捏成诀的双手轻抚剑身。
不再压抑身上涌动的力量,背后已然出现太阳的虚影。
“剑一,出!”
青兰大喝一声,猛然投掷出手里的三尺青锋。
暗杀难度很大,作为剑修在出剑的时候就再难隐藏自己的气息。
所以青兰选择了稍远距离的暗杀。
这个距离剑一基本能判决一个人的死刑。
裴玉是阵法师,肉身脆弱的很。
剑气在虚空中踏出一道光痕,直直刺进屋里。
痛苦的哀嚎声,如约而至。
青兰化作一道流光,踏入里屋。
青锋剑已然将裴玉钉在了一侧的墙壁上。
“裴玉,你罪该万死!”
青兰一步一跨,手指朝前点出,想要补刀。
可那张脸却悄然抬起,有些阴森的面容看着青兰。
狰笑道:“上当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