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煊面露思索，坦白讲，要说他可以对眼前这些人开诚布公，恐怕说出来连他自己都不会信。
所以，那些个画饼放在这里完全就没有任何意义。
苏玖当然也清楚这点，想了想后又道：“我们的合作，可以在离开这里后结束。”
“然而你能打动我的筹码，也仅仅只是在离开后呀。”
盛煊忽然笑了起来：“在这里，你们非但帮不上忙，而且我也不需要。”
“是吗？”
苏玖同样笑了起来：“你所谓的不需要，就是一次又一次试错？”
原本脸上还挂着笑容的盛煊，忽然表情一僵。
“对，你可以在试错后不断积累经验，但那又如何？”
苏玖表情忽然沉了下来：“那也只是在浪费彼此的时间罢了，你自己也说了，眼下时间紧迫，就没想过当你一次次试错最终出现在她面前时，她是闭着眼等你呢，还是睁着眼，像是看蝼蚁一般看着你？”
顿了顿，苏玖又补了句：“不要过于自信，最终落下个赔了夫人又折兵的结局。”
见盛煊神色阴晴不定，苏玖可没心情等对方做决定，有时候面对这种进退维谷的局面，就得大刀阔斧！
“而且你不会真觉得，我们几个愿意给你糟蹋时间的机会吧？”
这一次，苏玖直接用上了威胁的语气。
“你想做什么？”
盛煊也不傻，察觉到林森神色不善，且有向他靠近的趋势，他当即后退半步，与苏玖等人拉开些距离。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不会连这些都听不明白吧？如果是的话，那我对你能否通过这条走廊，可是一点信心都没有了。”
苏玖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我这人没别的嗜好，就喜欢以理服人，不管是道理又或者物理，总得听一个吧？”
别说盛煊，哪怕是姚瑶跟小瑶瑶，也是听得一愣一愣的，自家这位舅舅，是打算君子动手不动口了？
小瑶瑶顿时目露奇光，有些兴奋的看向对面的盛煊，一副你一定要矜持，千万别松口的鼓励。
盛煊也感受到小瑶瑶炽热的眼神，先是一愣，接着脸一黑，真是个讨人嫌的小屁孩！
“算我倒霉！”
在小瑶瑶失望的目光下，盛煊服软了：“我可以接受合作，但我需要你一个保证。”
“什么保证？说来听听。”
苏玖并没有急于答应。
盛煊若有所思看向姚瑶：“事成之后，我要她身上的那些恶念。”
苏玖想也没想就摇头。
“你！”
盛煊脸色再次沉了下来：“那些恶念对她来说没任何好处，并且还可能是隐患，随时都可能爆发。”
“这个就不劳你费心了。”
苏玖冷冷回了句。
如果想要清除掉姚瑶沾染上的那些恶念，苏玖有的是办法，比如请红姐，或者孟婆出手。
“你这是一点合作诚意都没有，还谈什么开诚布公？”
盛煊也清楚自己暂时处于弱势方，所以也没敢撂狠话。
“我只能答应你，在我将那些恶念剥离出来后，可以考虑送你一些。”
见盛煊欲言又止，苏玖沉声道：“这是我最后的底线了，你要是不乐意，那就休要再提。”
然而盛煊依旧不甘心，想要争取，这让苏玖起了疑心：“你这么在意那些恶念，到底想用它干嘛？难道你也想融合到身体内，最终化作新的形态？”
说完，苏玖嘴角泛起一抹嘲讽。
“当然不是。”
盛煊摇了摇头：“这些恶念关乎着那条通道，事实上从异域降临这里的并不只有那家伙，但期间发生过什么，导致其他家伙一直被困在通道内，据说只有把这部分恶念献祭掉，才能解封通道。”
“献祭掉？”
苏玖敏锐抓住关键词：“所以从一开始，那家伙就打算献祭掉那个女人？”
“对呀。”
盛煊也不隐瞒：“我怀疑世界意志之所以暗中使绊子，恐怕也是不想让那些家伙解封后降临这里。”
这倒是极有可能，毕竟灵梦意识的领土概念还是极强的，对于这点，苏玖是深有体会。
如果灵梦意识提前察觉到让类人进入这里，会产生不可预料的危险，那么提前做局也就不足为奇了。
所以在这点上，苏玖倒是相信盛煊所说的，只是对于恶念可以解封通道这点，仍持怀疑态度。
他隐隐有种感觉，绝不仅仅只是对方说的那么简单。
不是苏玖瞧不起那个冒牌货，而是真不觉得对方泄露的部分恶念具有这么大作用，除非那个冒牌货本就是以献祭为目的被送到这里来的。
等等！
如果是这样的话，还真就是两说之事了！
“假设冒牌货真是类人族群送过来献祭，以便解封通道，那姐姐沾染上那部分恶念，会不会是冒牌货主动做得手脚？”
“因为存着私心不想被献祭，所以暗中自损，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那家伙为什么要选姐姐？”
“再假设这仅仅只是一次意外，那么冒牌货为什么等了这么多年还是不动手？”
“会不会一开始他是甘愿献祭的，只是因为那次的意外，随着时间推移渐渐有了想法？”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跟灵梦意识谈判的筹码，很可能就是通道，以及阻止他背后氏族降临。”
“倘若真是这样，那他能跟灵梦意识达成协议，也就说得过去了。”
忽然，苏玖脸色微变，因为他想到了盛煊之前说过的话。
灵梦意识掺合眼下这件事！
“你在打什么主意？”
盛煊狐疑的看着苏玖，他很清楚，眼前这一行人，都是以苏玖为主，而就是这家伙，似乎鬼心思很多，远的不说，之前三言两语就让他破防，直接离间了他跟主意识的关系，最关键的他还无法反驳，甚至还信了，如今想想，就挺离谱的。
所以，对于苏玖，他是一点都不敢掉以轻心。
“你既然要求我开诚布公，同样的，是不是也该以同样的态度对我？”
见苏玖不吱声，盛煊脸上的狐疑更浓了。
苏玖脸上满是思索味：“先别说话，让我捋一捋思路。”
说罢，他就在盛煊荒谬的眼神下，自顾自走到一旁，背靠着墙壁坐了下来。
盛煊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大概过了几分钟，就在盛煊焦躁不安之际，苏玖重新站了起来：“关于世界意志掺合进来这事，是谁告诉你的？”
盛煊诧异的看着苏玖：“你问这个干什么？”
“很重要。”
见苏玖表情严肃，盛煊沉默片刻后道：“主意识。”
“现在我不得不怀疑，他很可能欺骗了你，要么就是他也得到了假信息。”
苏玖皱眉道：“我刚刚冒出一个想法，就是世界意志算计那家伙，你说有没有可能，这是一个局？”
“不可能。”
盛煊几乎不带犹豫就摆头了：“那家伙的存在，对世界意志而言本就是颗定时炸弹，一旦让那家伙把…”
没等盛煊说完，苏玖就开口打断：“如果你口中的定时炸弹，压根就不希望他的同类过来呢？”
盛煊话语一滞，好一会才不自然道：“开什么玩笑，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当然。”
苏玖点着头：“我问你，他的价值体现在哪？”
顿了顿，苏玖又补了句：“我是指他降临到这里的价值。”
“自然是…”
盛煊下意识就要回上一句，可忽然自己也愣住了。
此刻，不仅是盛煊，就连孙尧也想到了这其中的关键。
献祭！
见对方会意，苏玖再次抛出设想：“不妨再往深处去想，一开始他的确怀着某种目的，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有没有可能，在这个过程中，那份坚持出现松动，最终瓦解？”
说到这，苏玖话锋一转：“一旦有了私心，所谓的无私奉献就变成了可悲的笑话，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