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童朝杂物室看了看，又像小狗似的时不时抽动鼻子，最后朝苏玖摇摇头，示意没问题。
“好。”
苏玖点点头，接着在墙上摸了一小会，才找到杂物室的灯光开关。
下一秒，原本黑漆漆的杂物室，瞬间灯火通明。
“进去吧。”
看了眼顾铭，随即苏玖牵着童童进入杂物室。
如今这熊孩子跟他签了灵魂契约，脾气改没改不重要，至少对他不会再有任何恶意，而且还是无条件的服从，这就够了。
杂物室其实不算大，顶多七八十平米，但因为杂物堆砌，显得有些乱。
“咦？”
才走几步，苏玖就在地面看到血迹。
蹲下身细看，发现血迹未干，应该是刚留下不久。
顺着血迹延伸的方向看去，苏玖心里一动，快步往前走，当停在一个老旧的衣柜前，他犹豫片刻，稍稍后退两步，这才朝童童道：“打开柜子。”
童童立刻蹦蹦跳跳去抓扶手，接着把柜子打开，只见赵队长正虚弱的蜷缩在柜子里。
感受到光线，赵队长的眼皮颤了颤，而在看到童童时，本就暗淡的目光闪过绝望：“怪物…还是…被发现了…”
苏玖迅速上前，赵队长这才将目光从童童身上挪走：“是你…”
“赵队长，你还好吧？”
赵队长沉默不语。
苏玖继续道：“回答我，你是不是来自人间？”
赵队长黯淡且绝望的目光当即起了变化，他看着苏玖：“你…你是谁？”
这时，一旁的顾铭走了过来，他神色间透着些许不确定：“你是赵四海？”
“恩？”
苏玖转过头，看向顾铭。
赵队长似乎这会才注意到现场还有一个人，艰难的挪了挪脑袋，当看到顾铭时，面露惊容：“你是谁？”
“怎么回事？”
苏玖眉头皱得更深了。
果不其然，以他对【日记本】的了解，那幅地图上如果以黑点作标注，便是生人。
而像童童、囡囡之类的，就会以红点作为标注。
“大神，他是安全司的，我刚入职那会曾接触过他的档案，上面显示，他在九年前出任务时失踪了。”
顾铭解释了一下，看向赵四海：“我也是安全司的。”
“那你呢？”
赵四海看向苏玖。
苏玖平静道：“惊蛰，棣棠。”
“你…你是…棣棠？”
赵四海此时情绪有些激动，但本就虚弱的他，刚想撑起身子，就立刻吐出一口血。
“不要紧吧？”
顾铭赶忙蹲下身扶住赵四海：“你伤得太重了，得赶紧…”
没等顾铭说完，赵四海就边咳边道：“没…没用的，我…死定了…不过临死前能…看到你们，也算…”
后面的话，赵四海说不上来，但苏玖跟顾铭也能听懂。
苏玖若有所思道：“之前怎么回事？”
“之前我…”
赵四海刚要开口，忽然猛地喷出一口脓血，紧接着手一抖，垂了下去。
死了？
顾铭一愣，苏玖也是表情复杂。
原本还指望从赵四海嘴里问出些有用的信息，谁成想竟会是这种结局？
罢了，尽尽人事吧。
苏玖刚想拿对讲机通知孙哲，让其找人把赵队长给埋了，可童童忽然拉了拉他的衣角。
见苏玖看来，童童立马指了指自己，接着又对苏玖比划了一下。
“他也能像你一样？”
苏玖诧异的看向童童，他大致看懂童童想要表达什么了。
契约魂！
赵队长也能成为契约魂！
【观光手册】凭空出现，然而赵队长的任务线末端，依旧是黯淡无光的脚印图案。
按照苏玖的理解，除非像童童那般血光闪耀，否则签订契约的概率微乎其微，简单来讲，就是浪费表情。
不过尝试一下也不是不可以，苏玖的手指轻触着暗淡无光的脚印，顿时涌出一条同样黯淡的血雾，与赵四海的尸体进行联结。
感受到血雾传来的庞大斥力，苏玖不动声色道：“我不清楚你现实里的身体如今什么情况，但想来情况应该不乐观吧？”
“而且毫无价值死去，你就真的甘心？”
感受到斥力有所减轻，苏玖继续趁热打铁：“我需要知道你目前掌握的情报，国家也需要你这些年搜集的信息，想想自己当初第一次走进安全司的大门，在那飘扬的国旗下发下的宏愿，你，真的甘心吗？”
“在灵梦待了这么久，就不想回家看看？”
“想想健在的亲人，再想想妻子跟孩子，还有那面飘扬的旗帜，以及昔年并肩作战的同僚。”
斥力大幅减轻，这很可能是赵四海临死前的执念，苏玖也看出对方仅存的那缕倔强，随即轻笑道：“等走出这里，我可以解除契约。”
话音落下，黯淡的血雾忽然膨胀发酵，并以惊人的速度变得光泽。
【赵四海是你的契约魂。】
成了！
下一秒，四周又冷了许多。
紧接着，一道人影忽然从赵四海的尸体爬了出来，紧接着尸体就化作一颗颗红色粒子，不断涌入这道人影。
只见原本还模糊的人影，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清晰，不到十秒，重新化作了赵四海，而且看上去年轻不少，最起码头不秃了。
“他…”
顾铭有些懵：“所以…他现在是鬼？”
其实这个答案已经再明显不过了，可赵四海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很难将其跟诡异联系到一块。
那健康的气色，看上去比正常人都要好，也难怪顾铭看得迷糊。
“我现在的确成了怪物。”
赵四海苦笑着说了句，显然，他并不喜欢谈及这个话题。
“先讲讲刚刚没说完的问题。”
苏玖笑了笑。
一旁的童童，好奇的围着赵四海转圈，还时不时伸手去摸对方的衣裤。
赵四海也任由童童在旁边捣腾，如今他跟童童是同类，本能的会生出亲切感。
“自从我进入这里，记忆就丢失了，还被注入了完全不属于我的记忆。”
“直到我重伤濒死，才找回丢失的记忆。”
听到这话，苏玖点点头。
封锁记忆这种事不难操作，远的不说，公寓的A4纸、孟婆的鲫鱼汤就能办到。
至于注入其他记忆，苏玖倒是不太了解，但有一次听到孟婆提起过，只是没有细问。
“而我之所以会搞成这样，是因为…”
说到这，赵四海有些哭笑不得：“之前收了你的钱，去打听六号楼，引来了高医生的怀疑，不出意外是他偷偷给我投毒了。”
苏玖皱眉：“高医生？你确定？”
“确定。”
赵四海毫不犹豫点头：“而且我还得知一件事，是关于高医生的来历，他很可能来自法外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