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栖棠突然记起来，上一世她是见过这张脸的。
当时她脖颈上戴着锁链，刚刚怀孕，这个人曾闯入她的房间，帮她解开身上的锁链。
她那时已经给赵端磋磨的没了往日的光华，看到人也不会问了。
唐舞握住她的手，眼眸之中噙着热泪，情绪激动的只说出两个字：
“等我。”
之后，唐舞听到了外头的声响，没敢继续留下，匆匆忙忙的走了。
沈栖棠不知道她那两个字的意思，甚至也没有等到再见这人，就已经死了。
如今重活一世，她不是在那深宅大院之中，不是那样狼狈。
而唐舞也是意气风发的使臣。
沈栖棠的心情有些复杂，望着那英姿勃勃的唐舞，当年她为何要她等她呢？
她是玉国的使臣，应当跟她没什么交集的啊？
沈栖棠是绞尽脑汁在前世记忆中寻找着，也没找到自己跟唐舞有什么联系。
她一直盯着唐舞看，而唐舞此时也一直盯着她看。
唐舞觉得沈栖棠的眉眼让她有几分熟悉。
她想要多看一眼，却见到阳光在沈栖棠眸子上闪过的时候，沈栖棠的眸色变了。
只有玉国的人，眸色才会在阳光之下变化。
这是玉国人才知道的隐秘。
所以，唐舞愣住了。
她没想到在大凌还看到了一个小姑娘，跟他们玉国的小姑娘一样。
但是，没有玉国的血脉，不可能会像玉国的人一般吧？
唐舞一直盯着沈栖棠看，而刚好来迎接他的柳湛初看到了这一幕，觉得有些奇怪。
便打趣着问：“怎么，喜欢大凌的小姑娘？这个可是你喜欢不起的。”
马车已经从他们身边经过。
柳湛初突然的开口，沈栖棠他们是什么都没有听到。
唐舞回过神，再看看柳湛初，若有所思的问：
“你有女儿没有？”
柳湛初脸上的笑容消失，清了清嗓子，不怎么高兴的说：“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柳湛初跟长公主一直想要个女儿。
然而连着生了几个儿子，却没有见过一个女儿。
长公主还想拼一把，再生一次，可是柳湛初却不敢让长公主受那个苦了。
于是，他就想着从玉国过继一个小丫头。
谁知这几日长公主心血来潮的，要他把沈栖棠哄回家，说沈栖棠像皇家的女儿。
拐回去了，还能气气顾霁寒。
他哪里敢啊。
长公主因此就不高兴了，给他下了一道命令——
要么自己生，要么拐沈栖棠！
看柳湛初那头疼的模样，唐舞笑了笑，就道：
“方才那孩子不错，像咱们玉国的姑娘，不如你拐她当女儿。”
柳湛初：“……”这说法跟在长公主是一模一样。
唐舞开了个玩笑后，却又问：“那孩子叫什么？母亲是谁？若是我们玉国人，我可要给她撑撑腰。”
“她那个母亲可不是什么玉国人。你就别乱想了。”柳湛初摆了摆手，想要打消唐舞的想法。
但是唐舞却有种预感，刚才的小丫头一定跟玉国有关系。
她是个喜欢较真儿的性子。
一旦觉得自己没弄错了，就会想法子去验证。
所以即便柳湛初让她别乱想，她也没听。
她不仅多想了一些，还让人去打听沈栖棠的事。
要真是玉国的人，她就拐着小姑娘回玉国。
毕竟，玉国很少有这么好看的小姑娘。
拐回去给皇上皇后当个解语花也不错！
……
到了西陵，沈栖棠带着栗子跟桃子，就说想去周围采花。
沈老夫人觉得他们就是小家小户的上不了台面，也没拦着她们。
沈栖棠依着记忆，就找到了沈老侯爷的院子。
而他们身后便是沈瑶。
沈瑶现在最喜欢盯着沈栖棠，她觉得沈栖棠要做的，定然是有谋划的。
若是跟沈栖棠能发现什么有意思的东西，她便能回去找老夫人讨个赏。
沈栖棠知道沈瑶跟着，她也是故意让沈瑶跟着他们的。
这厢，沈栖棠已经带着栗子跟桃子在沈老侯爷的院子那儿转了。
沈老侯爷的那个小夫人正巧开门。
看到沈栖棠主仆，一脸狐疑，“你们这是……”
沈栖棠望着眼前这锦衣华服的小夫人，眨了眨眼睛，然后又甜又软的说：
“姐姐，我跟两个丫鬟想摘你家院子里的茶花，可以吗？”
那一树白茶花已经伸出了院墙。
外面的人都喜欢。
沈栖棠这样说并无错处。
不过这位小夫人却也喜欢沈栖棠。
因为她方才叫她小夫人。
天下的女子，哪个不喜欢被人说年轻又漂亮。
所以她拢了拢头发，就道：“你这小丫头嘴真甜，我都已经是几个孩子的娘了。”
“姐姐看着不过十七八岁，怎会有孩子呀？”沈栖棠用最无辜单纯的语气说着。
小夫人心里高兴的很，就道：“没骗你，真的已经成婚了。我家相公就在里头。”
沈栖棠闻言，赶紧说：“那我们就不好进去摘花了。好可惜啊，好喜欢这白色的茶花。就跟姐姐一样好看。”
“姑娘，咱们要是跟姐姐一样有福气，就好了。”栗子也恭维着。
谁都喜欢听好听的，这位小夫人也不例外。
她给沈栖棠他们说的，顿时就满脸的春风，握住沈栖棠的手，“好孩子，你且等等，我让我家相公摘几朵给你们。不能让你们这样的孩子失望而归。”
躲在不远处的沈瑶撇了撇嘴，“沈栖棠真是个马屁精！”
这时，小夫人已经进去了。
沈栖棠就转身望着沈瑶那儿，冷冷道：“你说谁呢？”
“哼！说的就是你！”沈瑶见被发现了，也不藏着了，赶紧走出来，冷冷一哼，道：
“就是你这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连朵茶花都要跟人讨要。”
“你见过世面，那你知道里面的茶花有多好看吗？”沈栖棠故意问。
沈瑶冷哼，“我不需要知道里面的茶花多好看！我见过的很多呢。我毕竟是……”
不等沈瑶说完，沈栖棠就给栗子使了个眼色。
看栗子忽然对沈瑶做了个鬼脸，就道：“瑶姑娘是打肿脸充胖子，她什么都没有看过！”
“死丫头，你敢嘲笑我！”沈瑶恼了。
平常让沈栖棠欺负就罢了，现在沈栖棠的丫头也敢欺负她了？
沈瑶撸起袖子就冲了上去，而栗子在沈栖棠的示意下，竟然直接往沈老侯爷的院子里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