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墨笙整个人呆愣在了原地。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味道，是他日思夜想的人，可却是在皇宫这样的地方。
万千思绪汹涌而过，顾墨笙只能僵硬的站着。
他不敢问，不敢开口。甚至恨不得即刻从此地消失。
他的倾城怎会是皇后？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
那这几个月他们的相处算什么？
倾城伸手抬起他的下巴，熟悉的香味萦绕鼻尖。
两人四目相对，顾墨笙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
可最后还是不敢开口。他真的害怕。
害怕这几个月的相处不过是一场梦。
“顾郎，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她的语气亦如从前那般温柔缱绻。眼里依旧是化不开的柔情。
顾墨笙却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明明他们昨天才……
她怎么摇身一变就变成了程语嫣，变成了顾成轩的皇后。
他细细打量她此刻的模样。
其实跟从前并无太大区别。
可谁能想到，她竟然会是堂堂皇后。
这么多个夜晚，她是怎么避开顾成轩的眼线？怎么躲过侍卫的搜查离宫的？
顾墨笙突然有些后怕，一股寒气从脚底窜了上来。
这期间，若是被人发现了她的行踪，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倾城，你以后莫要这般冒险出宫了！”
他语气满是担忧，眼底深处都是焦急。
倾城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她想过很多次他知道真相时候的表情。
或许会质问她的欺骗。
质问她的身份。
甚至会仓皇而逃。
可断断不会想到，他开口第一句竟然是担心她的处境。
心中缓过一丝暖流。看来她这几个月的努力没有白费。
小白兔人都麻了：“……”小苏苏，这摄政王是个妥妥的恋爱脑呀。实锤了！你们的身份可是对立的呀！
倾城：“……”谁又能拒绝一个长得帅，还有权有势的恋爱脑摄政王了!
小手在他的脸上来回抚摸，倾城笑得意味深长，“那以后，就劳烦你进宫找我了。”
顾墨笙视线下移，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目光满是哀伤。
曾经，他盼望着顾成轩的皇后可以怀有子嗣，诞下太子。
他便会为太子扫清一切障碍，扶持幼帝登基。
如今，她真的怀孕了。
他的心却撕扯的难受。
仿若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咬他的心脏。
就连呼吸都痛到不能自已。
他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他万万不敢想。皇后，竟然会是他心爱的姑娘。
他其实想询问孩子会不会是……
毕竟，这几个月，他们也夜夜狂欢。
可他不敢。
脑子就像要炸掉一般，他有无数的疑问。有无数想说的话。
可思来想去，他却只是温和的开口：“皇后娘娘，以后切莫再做这般危险的事情，皇后娘娘若是有吩咐，便差人来告诉本王。本王……”
思索了一会，他便郑重的开口：“本王定当万死不辞！”这是他给她的承诺。
无论如何，她都曾经是自己的女人。
无论如何，她都是他心爱的女人。
这些日子，无论她是真情还是假意，他都会守护她一辈子。
倾城当然知晓他的意思。
倾城牵起他的手，故意问道：“王爷的意思是要跟本宫划清界限吗？”
理智告诉他，他应该甩开她的手，他们的身份不合时宜。
被人看到会诛九族的。
可他却是满心的不舍。
他贪恋这最后的温存。
倾城叹了口气，语气忽然变得有些悲凉，“本宫以为这么多个日夜，王爷对本宫应当也是有感情的，却不想终究是本宫痴心错付。”
顾墨笙脱口而出：“不是错付，本王心悦倾城，从未变过。”
他说的是倾城，不是皇后娘娘，也不是程语嫣，一句话，就将他们两人如今的关系说得明明白白。
他可以为了她万死不辞，可，他们的关系也终将结束。
这不是倾城想要的。
所谓的万死不辞，不过是口头上的诺言，人心易变。
倾城嘲弄了一笑，语气也变得冰冷：“顾郎，既然已经下定决心，便走吧。”
“走吧。”倾城背过身不再看他。
转身的瞬间， 顾墨笙看到了她泛红的眼眶，一滴泪落了下来。
看着她的背影。
仿佛整颗心脏被人全部挖掉一般。痛得不能自已。
年少时，他厌恶朝廷纷争，他想要自由。
因为不得已的原因，他被迫留在了这里。
如今，他是摄政王，权倾天下！依旧身不由己。
他所求的不过是她一个人而已。
却无法选择自己心爱的女人，何其可悲。
顾墨笙只觉得心如刀绞。闭上了双眼。
见他没有动作，倾城转身就要离开。
两人错身而过的瞬间。
顾墨笙抓住了她的手。
心中已经做了选择，眸中一片坚定，“皇后娘娘，我依旧是你的顾郎，不管皇后娘娘做任何决定，本王都会为娘娘扫清一切障碍。”
以前是为了扶持幼帝登基，如今，是只想满足她的所有。
他其实应该高兴的。
帝后离心，证明程家已经知道了顾成轩母子的阴谋。
想要牛儿干活，自然也得给牛儿吃草。
倾城牵起他的手放在肚子上，“那就请王爷全力配合我父亲，为了我，也为了我们的孩儿！”
刚刚不说，是想他为自己妥协。
而不是为了孩子 妥协。
一句话在顾墨笙脑海里炸响开来。
放在她肚子上的手止不住的颤抖。
我们的孩儿？
他跟倾城的孩子？
他颤抖着握住倾城的手。问道：“倾城，你的意思是说，孩子是我跟你的。”
“当然，自从跟你一起后，我可再也没有跟顾成轩……再者，顾成轩的身子已经毁了，你不知道吗？”
太医都会说得比较保守。顾成轩母子两人也会痴心妄想，可只有她一个知道。
顾成轩是永远不可能有自己的子嗣。
顾墨笙激动得将她拥进了怀里，呢喃道：“倾城，谢谢你，我要当父亲了，我们有孩子了。”
前一秒有多么的痛苦，这一秒他便有多么的高兴。
高兴得飘飘然，似乎一切都不太真实。
他忍不住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感受到痛感，他喜极而泣，“是真的，这不是梦，我们有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