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劲，不对劲。
那两个人怎么回事——舟幽还算是正常，但是倾奇者......
脸已经红了一天了。
小孩沉稳地喝下最后一口药，冷漠地吐出一块没有滤干净的药渣，然后被苦得将脸皱成了一团。
可能是人偶也会过敏吧，过敏源是舟幽。
“啊，可能是倒药的时候没注意顺着口落进去了，”少女探头看了一眼，想了想，“不然你吃了呢？效果更好。”
“？”
你们两个甜甜蜜蜜就让我嚼苦药渣吗？
小孩有些麻了地看了看在碗底的药渣，额角跳了跳：
“下碗吃，现在这片有点凉了。”
“嗯，有道理。”
少女点了点头：
“想吃什么，我出去找。”
“情侣。”
小孩面无表情地开口。
“嗯？”
少女歪了歪脑袋，一时之间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满目疑惑地看向了小孩。
“哦，我是说禽肉。”
少女点头：
“好，我先走了。”
“等等，”倾奇者拿过小孩面前的药碗，“我出去洗碗。”
小孩看着自己面前已经空了的桌子。
今天好像说好是他洗碗来着。
不对劲。
小孩越想越突兀，于是在两人出门之后，自己也悄悄跟了上去。
也许是因为倾奇者只是为了去洗个碗，也许是因为走得太急——反正门是没有关紧，留了一道小小的缝，倒是方便了小孩偷看。
......得了。
两人谁也没走远，此时此刻正立在门口，脸贴得极近——不，甚至隐约重叠了起来。
小孩面无表情地将门关紧。
他真是多余这一看。
差点打扰小情侣亲热呢。
——
“唔，好了，再不去回来就晚了。”
少女轻推了一下倾奇者，后者却是意犹未尽的模样，脱离开来的时候，还用舌尖捻了捻少女唇上的伤。
“嗯。”
倾奇者乖乖地点头，只是松开少女衣袖的手虽然看似在远离，但是手指并没有松开，只是感受着衣料摩擦着他的指纹，随后缓缓落下。
看得出倾奇者快要溢出来的失落，少女免不了起了逗弄他的心思，于是伸出手弹了一下倾奇者的脑门，口中轻笑：
“亲的真差。”
说完，还没等倾奇者回过神来，她就头都不回地快步走开了，等倾奇者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的时候，已经只能看到少女的背影了。
倾奇者眨了眨眼睛。
好像被嫌弃了。
有点委屈，但是......
好像很开心。
倾奇者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自己面上的傻笑，空着手回到屋中的时候，却看到小孩一脸屑屑地看着他。
“呦~舍得回来啦？”
“诶？你不是去洗碗的吗？”
“我——”倾奇者一低头，确实，他手中的碗还透着浓重的药香。
“我就进来看一眼你——要喝水吗？”
“不敢让你给我倒水，怕舟幽是吃醋。”
“啊，”倾奇者有些不好意思地坐了下来，“你知道啦。”
“能不知道吗？”
小孩瞥了一眼倾奇者一眼：
“你们刚刚都亲出声了。”
“诶？那，那我下次会注意的。”
“够了，我说够了。”
小孩一拍桌子，但是因为常年缠绵病榻，所以这一掌力气不足，喜感有余，但是唬住一个倾奇者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你们还要背着我地下恋到什么时候——”
突然，小孩的眼中冒出了光芒：
“所以你们是谁先喜欢谁的？是谁先表白的？”
“......”
原来是为了吃瓜吗？
不过想想也是，他病了的时候，正好是对世界最好奇的时候，只是突然被疾病剥夺了认识世界的权力。
小孩的眼睛亮晶晶的——好像自打倾奇者认识他起，就从未那么亮过。
后来倾奇者问过他，为什么知道他和月亮小姐在一起后，他会那么兴奋。
他说——
因为他知道他活不到经历这些的时候，所以能够亲眼见到，就当是经历过了，也算是弥补了他短命的遗憾了。
小孩其实是很聪明的小孩，少女总是笑着说，等他病好了，就把他送到须弥去读书，让他每天都写写不完的论文和作业，写到他想不起来他生过病的事情。
只是后来，这句话被其他两个人一致认为是“晦气”的话，成功让少女乖乖去洗碗了。
那天，少女出门确实是被耽搁了些时候，等她回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
不过这次她收获颇丰，起码第二天是不用再出去觅食了。
只是......
少女奇怪地看着并排坐着，一脸乖巧的两人。
“你们两个......有事瞒着我？”
小孩摇头，倾奇者点头。
“？”
小孩瞪了一眼倾奇者，一脸恨铁不成钢得对着倾奇者挤眉弄眼，倾奇者这才反应过来了什么，一脸郑重地对着少女摇了摇头。
“......下次骗我之前对好口供，小白，我想吃烤堇瓜。”
“诶？”小孩猛地转头，“你不是带禽肉回来了吗？”
“对啊，但是那是你想吃的。”
少女理直气壮：
“但是现在，我想吃烤堇瓜了，怎么了？”
“喂，要分先来后到的吧？”小孩拉了拉倾奇者的袖子，一脸委屈地指向少女，而已经起身起了一半的倾奇者，看了看少女，又看了看小孩，最后对着小孩露出了一个让他预感不妙的笑：
“明天一早就做禽肉吃吧，堇瓜不吃就坏了。”
“啊？”
你要不要听听哪个更容易坏啊？！
小孩满脸不服气地看向了少女，却见少女那张好看的脸上写满了得意，甚至隐隐有些炫耀的意思——
可恶，诡计多端的大人。
是夜，小孩和少女读完书就去睡了。
是的，在确认小孩身体有好转之后没多久，少女就做起了老本行，带着小孩开始念书了。
倾奇者偶尔会听一些，但是因为是很基础的课程了，倾奇者说是听课，不如说是找个机会坐在少女对面，然后光明正大地盯着她的脸——然后像过去一样，接手批作业的任务。
倾奇者将作业本放好，心情很好地笑了一下。
随后，从衣襟里，掏出来一个还没有完全做好的娃娃。
娃娃的四肢和躯干已经缝合好，头发是从倾奇者衣上裁下来的一角纯白轻纱。
只是现在的娃娃，面上并没有表情。
倾奇者想了想——
为娃娃绣了一个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