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的身体僵了很久，终于叹了口气，回抱着贺闻璟，“嗯”了一声。
贺闻璟心里的那块石头落了地。
他喃喃道：“我早把你们当家人了，姜晚，你离开我还有小直，我离开你，就什么都没有了。”
姜晚又“嗯”了一声。
贺闻璟还是觉得心里不踏实。
他甚至卑鄙的想，要是让姜晚怀上自己的孩子就好了，她那么爱孩子，到时候一定不会再离开他的。
可是这样的念头，也只敢想一想而已，如果他真的让姜晚意外怀孕，她一定会生气的。
姜晚生气，后果严重。
回到家以后面对旁人，二人好似没发生过争执一般，仍旧好得如胶似漆，只是姜晚发现，贺闻璟的目光，总是黏在自己身上。
到晚上睡觉的时候，就算她说了不想，他还是哄着她骗着她要她。
力道又猛又持久，好像要把她拆吃入腹，彻底融入到他的身体里一般。
姜晚真是吃了苦头生了气，贺闻璟又小心翼翼的来哄她讨好她。
“宝贝”“老婆”的乱叫，那声音让姜晚觉得可怜。
心软害人。
“贺闻璟，如果我在你家受了气，我会走的。”
“没人敢给你气受。”
“上次你和你小姑通话我听一点，她不喜欢我。”
“她自己的稀饭都没吹冷，管不到我头上。再说了，他这个女人对家里的事根本不关心，那天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贺闻璟把姜晚抱紧：“还有呀，你儿子本事这么大，我那么讨厌孩子的都，都能被他搞定，我小姑一个女人，被他拿下是分分钟的事。”
姜晚侧身看着他：“小直的身世，不能告诉别人，你家里人也不行！”
人多嘴杂。
贺闻璟：“放心吧，我又不是大嘴巴，倒是你，比较容易轻信别人。”
姜晚现在也后悔把姜直的身世告诉吴欢了。
贺闻璟：“我之前和你说的，对外说姜直是我们的儿子，你真的要考虑一下。”
姜晚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嗯。”
两人讲了半宿悄悄话，双方的心都逐渐安宁下来。
贺闻璟走的那天，姜直又赖在他身上不下来。
“爸爸，你会不会又要等好久好久才回来？”
贺闻璟算了算岑湘的预产期，在这之前他会再回来一趟：“半个月。”
姜直：“半个月是多久？”
贺闻璟：“半个月就是十五天。”
姜直：“我会写到15，我每天都记下来！”
贺闻璟：“好呀，写到15的时候，爸爸就回来了！”
姜直伸出手：“打个勾勾！”
贺闻璟配合的和他拉了拉钩钩，又亲了亲他脸蛋：“在家听妈妈的话，有什么事记得给我打电话。”
姜直郑重的点头：“我知道了！”
贺闻璟把他交给姜晚，对她低声道：“等我。”
直到看到贺闻璟的车开出去，姜直才扑在姜晚怀里哭起来。
对四岁的孩子来说，不管大人做了什么美好的承诺，离别总是让人伤心难过的。
姜晚抱着他哄：“爸爸说过几个月咱们就去他那里了，以后天天都能见着。”
姜直抬起头，脸上还挂着泪：“真的吗？”
姜晚：“当然是真的，他还给你找了新的幼儿园，比这个大很多！”
姜直：“可是我舍不得这里的小朋友。”
姜晚：“你到那边也会有新朋友的呀。走，进屋去，让妈妈看看你是不是真的能写到15！”
小孩子忘性大，立马被转了注意力，脆生生的说：“当然能，我写给妈妈看！”
母子俩进屋，姜直找来一张大白纸，一笔一划的把十五个数字写下来。
姜晚握着他的手，把“1”圈起来：“以后每天圈一个，圈完了，爸爸就回来了！”
姜直喜笑颜开：“好！”
——
姜晚找了一个二十岁的小妹做助理打杂。
小姑娘高中毕业就没上学了，是从乡下来的，姜晚看她可怜，让她住在库房里面，省了她一个月几百块的房租。
小姑娘对她非常感激，做事相当的卖力，虽然开始懂得不多，但是很好学，学习领悟能力也高，电脑上的事，姜晚只讲两遍，她就会了。
“小念，看你样子不像学习不好的呀，怎么不继续读书了？”两人相处几天混熟了，姜晚随口问了问关念念的情况。
关念念人比较乐观开朗：“家里没钱，爸妈不让学了。”
姜晚：“那挺可惜的，有没有考虑自考大学？好像学费一共就几千块，你两个月的工资就够了。”
关念念苦笑道：“工资要寄回家的，我弟还在上学呢，我哪里存得起钱。”
“啊？”姜晚看她开朗，也直言不讳：“家里重男轻女？”
关念念：“就是啊，我弟和我双胞胎，高考成绩难看得要死，他压根就不想读了，我爸非让他去上大专，我比他高两百分，我说我自己去申请助学贷款交学费上大学，我爸说我生活费他也出不起，切。”
姜晚：“生活费你可以在学校兼职去挣啊？一个月省着点，几百块就够了。”
关念念：“姐，这你就不懂了吧，我爸的意思，我如果去上学了，家里不就是少了一个挣钱的吗？”
姜晚叹了一口气，想到姜玉忠。
这些家长坑女儿还真是一个比一个有手段。
关念念：“姐，我就想成为你这样的人，有自己的事业，自己的人生自己做主！”
姜晚苦笑：“我以前比你苦多了，你也可以的，慢慢来。”
关念念点了点头：“女孩子真命苦，只能靠自己，我现在骗他们工资只有两千，还要交五百房租，吃饭也要好几百，就这样他们还逼着我一个月给我弟打一千块过去。”
她俏皮的笑：“剩的钱我偷偷存着，看以后是继续读书还是开店。”
姜晚：“有计划就是好事，你有什么不清楚的，随时问我。”
有关念念在，姜晚轻松了不少，也能腾出时间和贺闻璟主动联系了。
只是贺闻璟的电话不太好打通了，有两次都是没人接，大半天才回过来，说在忙。
姜晚有些疑惑，是贺闻璟自己说的，大头的事都忙完了，现在还有什么能比以前能忙的？
不过也没多问。
现在姜直每天早上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在那张白纸上画圈圈。
画到“14”的时候，兴奋得跳起来：“妈妈，爸爸是不是明天就回来了？”
姜晚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爸爸最近很忙的。”
姜直：“我们打钩钩了，爸爸从来不会骗我的！”
姜晚：“那咱们就等着吧。”
当天晚上躺在床上，姜晚翻来覆去睡不着。
贺闻璟是不是忘了和姜直的约定？
她要不要问一问？
不想看到儿子半个月的期待落空。
看了看时间，晚上十点。
以前这个时间点，姜晚能收到很多贺闻璟的信息，但是这几天，他一整天都发不了两条信息。
姜晚看着空空如也的手机，还是拨了电话过去。
没人接。
心里不好的预感越来越明显。
半个小时后，睡得迷迷糊糊，“叮”的一声，手机响起消息提示音。
姜晚立马清醒，拿过手机，是贺闻璟的信息。
“刚才在忙，你早点睡。”
姜晚皱着眉，直接打了电话过去。
“在忙什么？”
“家里有点事？”贺闻璟的声音透着疲倦。
“你记不记得给小直说的，半个月要回来。”
“记得，时间到了吗？”
姜晚心里腾起一股气：“到了吗？你这叫记得？贺闻璟，你敷衍任何人都可以，敷衍一个孩子，会不会太过分了？”
贺闻璟沉默了一下：“对不起，这两天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