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娥的手不由自主地攥紧了身前的抱枕，语气很轻柔，她看着薇宝的眼神让薇宝觉得很不舒服。
那种不舒服不是被人恶意盯着的毛骨悚然，而是一种被人透过自己在看着别的什么的不舒服，好像自己被别人当成了某种替代品。
李清娥看着薇宝，突兀的说了句，“她是跟你一样的女孩子哦。”
她说完这句话，在场的所有听见的人都开始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萧时宴跟萧闻平顿时警惕起来，身体坐的离薇宝更近了些，把薇宝保护在中间。
李清娥说完后也知道自己说的话不太对劲，尴尬的笑了一声，说道，“不好意思，我对你们没有什么恶意，我只是……”
她垂下了头，声音越来越小。
薇宝含着嘴巴里的糖，一侧脸颊鼓起。
阿弥陀佛，福生无量天尊，这个姐姐该不会把薇宝我当作她孩子的代餐吧……
萧闻平皱眉，他无意揭人伤疤，来找李清娥也只不过是为了避免别人也像萧元一样无意间就得罪了李清娥身上的东西，导致受到伤害。
萧时宴尴尬的坐在位置上，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一个失去孩子的女人，所有代表安慰的言语在李清娥悲伤的情感下都显得巧言令色，
一时间，空气都仿佛安静下来。
直到李清娥调节好了情绪，她装作不经意般的伸手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口水后抽了张纸巾，擦了擦脸颊上不知道是沾上的水还是泪。
她朝着薇宝笑了下，又看着萧时宴、萧闻平两人，接着道，“她伤害你们了吗？对不起，我知道这对不起很轻飘飘，没有办法抵赖掉我们对你们造成的伤害，但是……对不起。”
她说的很诚恳，萧闻平道，“李小姐，我相信这也不是你的本意，现在我的孩子还在医院接受治疗，已经脱离了危险，但是不知道你的……你的“孩子”还会不会对更多人做出那种事情。”
他也有两个孩子，作为父母的层面上能短暂的跟李清娥有着些许共情，因此话也尽量说的委婉，带着些循循善诱的味道。
萧时宴则问道，“李小姐，您是什么时候知道您身边还带着那个“孩子”，又是什么样的契机让您觉得她的行为是在保护您。”
李清娥垂下眼帘，薇宝觉得她清瘦的身体似乎摇摇欲坠，她说道，“一个月前，我去了趟医院，b超检查后发现我怀孕了。”
她顿了顿接着道，“你们这些人或许不明白，像我这样的穷人，怀孕是不幸的，如果我把她生下来，那就是将这种不幸不断传承。”
李清娥直视着萧时宴的眼睛说道，“萧老板，我是一个月前才入职的，一个月前我去打胎，药费外加护理和手术费花光了我一半的积蓄，我请了几天假，导致我的上一份工作也没有了。”
“您人很好，小少爷撞到我，您让经理给的红包比我一个月的工资还高。”
她浅笑了一声又接着说道，“不好意思，说得多了，总之，我是在半个月前知道她在我身边的。”
李清娥回忆了一下，“那天我下班回家，我原本住着的那个房子的房东在门口堵我，他觉得我找到了薪酬更高的工作，他要涨房租，一下子要涨八百多，几乎是原本房租的三分之一。”
“我当时跟他争执起来，他那个人性子急躁，推了我一把，还挺重的，我当时被推的撞到墙上，额头撞出了血，他也吓了一跳就跑了，但是，跑到楼梯间的时候，他、摔了下去……”
“后来我去探望他，他恨不得跪在地上求我，他说当时是有人故意把他推下去的，自从那天以后，他经常能看见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而且也被推倒了不少次，最严重的那次，据说摔下去的时候差点把脖子给扭断了。”
“那时候我还觉得只是巧合，后来又发生了一些事情……总是有人会因为伤害了我而遭受惩罚，我就渐渐的感觉到了不对。”
李清娥叹了口气，“其实我真正发现她的存在是在一个星期前，我开始梦到她了，在梦里她就是一个小孩子的模样，但是……她身上血淋淋的，像是一块被残忍切割了的红丝绒蛋糕。”
“她抱着我的手，叫我妈妈，问我为什么要抛弃她……”
李清娥抽泣几声，很是难过。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好说我不是故意的，我是真的想生下她的，但是我没钱，即使我再怎么努力，也赚不到独自一人生养一个孩子的钱，更何况，我不可能让我的孩子重复我自己的命运。”
“我母亲也是这样，独自将我生下来，然后在我十几岁的时候就抛弃了我，我不恨她，一个穷女人带着一个孩子活着实在是太幸苦了，我不想重复我们家族的命运，所以……”
薇宝瞪大了眼睛，她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阿弥陀佛，福生无量天尊，姐姐，你对着她说了你想要生下她了吗？！”
薇宝的声音着急起来，这个姐姐怎么能对着一个被打掉了的怨婴说这样的话！
李清娥疑惑的看过去，“怎么了？我不能、这么说吗？”
薇宝握紧了拳头，说道，“你当然不能这样说，你这样说，那她就能赖着不走了，除非你再把她生下来一次！”
萧闻平跟萧时宴也警惕起来。
李清娥说道，“如果让我攒够钱，再将她生下来一次又有什么问题？我巴不得她再投胎到我的肚子里，是我对不起她。”
薇宝一脸恨铁不成钢，“阿弥陀佛，福生无量天尊，姐姐，要是事情有你想得那么简单就好了。”
“那个孩子，她现在就是个怨灵，根据你的说法，她不止一次见过血了，根本就没有投胎的资格，所谓的被你生下来，就是钻进你肚子里，再从里面剖开你的肚子而已！”
薇宝视线紧紧的盯着李清娥，冷漠的说道，“姐姐，你一直在骗我们吧，按你的说法，你现在应该跟那个怨婴达成了协议，按照正常情况，她现在应该在你的身边才对，但是我从一进来就没有感应到她的气息。”
“那就证明最起码，她离开你也有三天了，姐姐，我能知道你为什么在被萧元撞到的那天会肚子疼成那样么？以及，那个怨婴到底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