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艳萍瑟缩着肩膀，面对众人异样的眼光，显得慌乱不已。
她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因为自己而连累了夏清清。
赵艳萍扯了扯夏清清的衣袖，“清清，要不我们今天还是先算了吧，他这样闹事太难看了，别坏了你和小顾的名声。”
夏清清才不在意这个，她安抚地拍了拍赵艳萍的手背，“妈，名声这东西值几个钱？能比你后半辈子的幸福重要吗？别怕，今天说什么我也得让你把这婚给离了！”
夏清清冷眼看着坐在地上假装哀嚎的周刚，环抱着双臂像看猴戏似的淡定。
这个男人现在这样丢的是他自己的脸，夏清清又有什么好怕的。
周刚见自己嚎了半天，也没有个人管他，抬起半边眼皮去偷瞄夏清清，他见对面的三个人都站着一动不动，就那么看戏似的盯着自己。
夏清清和顾煜恒脸上的表情是如出一辙的冷漠，只有赵艳萍，皱着眉头一副苦恼的神色。
周刚知道这突破口还得从赵艳萍身上找，那两个小王八糕子八成是不会松口的。
周刚的哭嚎声渐渐低了下去，开始好声好气地求着赵艳萍。
“艳萍，媳妇儿，自从你那个上一个丈夫死了之后，别人都说你克夫，我也没嫌弃你，坚持要娶你进家门，把你从乡下接进了县城，对你的女儿视如己出。
这十来年过去了，你闺女长大了有出息，嫁了个军官丈夫，就只想着把你接走去享福，我们俩过的好好的，她偏偏要撺掇你和我离婚。
这么些年我供你们娘俩吃，供你们娘俩穿，让你们有县城的房子住，我闺女住哪儿你闺女就住哪儿，结果怎么养出了这么个白眼狼来？你说我这么多年辛辛苦苦图什么啊？我不就想好好跟你过日子吗？”
周刚这番话说的声泪俱下，不，是只有声没有泪，不过却也装的情真意切，听着跟真的似的。
围观的人看向夏清清的眼神更加怪异了，甚至还带上了一些责备。
夏清清听得都快笑出了声，周刚究竟是哪来的脸，把自己说的这样好。
赵艳萍更是被他这颠倒是非的话语气得涨红了脸，忍不住开口反驳他。
“周刚，你别在这儿给自己脸上贴金了，你第一任媳妇儿是被你打跑的，我也是上了媒人和你的当，才带着闺女嫁给你。
你是让我住在了县城的房子里没错，可这么些年我和我闺女花了你多少钱？你居然有脸说把我闺女视如己出。
我跟我闺女吃穿读书的钱，都是她死去的父亲的抚恤金，我每天在家里伺候着你和你闺女的生活起居，家里大大小小的事都是我在操持。
你喝了酒回来就打我，把我打的鼻青脸肿，自己打爽了，鞋一脱就往炕上一躺，还要我伺候你洗脸洗脚。我这么些年就是太软弱了！没有早些离开你，周刚，你……你就是个人渣！”
赵艳萍说着，热泪滚滚而下。最后几乎是嘶吼着喊出了「人渣」两个字，仿佛把这十几年压抑在心头的委屈都喊了出来，听得人十分揪心。
在场围观的人中也有一些已婚妇女，对赵艳萍的话产生了共情，看向周刚的眼神中多了些鄙夷，各自私下讨论着些什么。
周刚见舆论的风向有了转变，连忙又为自己找补。
“艳萍，那已经是过去式了，我现在已经改了，最近的这大半年，我是不是再也没打过你？街道的人都能为我作证，俗话说浪子回头，十年不晚，你就不能再给我个机会，咱俩好好过日子吗？
我们都已经夫妻这么多年，有什么话不能说开，有什么事不能放下的？着十来年，你也没能给我生个孩子，我这不也没嫌弃你吗？
咱俩都已经是二婚了，再离了以后不得被人笑话死，难道还得找个三婚对象不成？这也是让儿女脸上没光啊！”
赵艳萍哭得身子颤抖，有些说不出话来。
夏清清搂着赵艳萍的肩膀，摩挲着她的手臂，想给予她一些安慰。
周刚见赵艳萍这回没再反驳自己，觉得她也是认同自己说的这些话的，转而又去想要说服顾煜恒。
他觉得顾煜恒和自己都是男人，总归也是一样好面子的。
“小顾，小顾！你说说看，你是个当军官，好歹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丈母娘是个三婚的女人，这说出去不是让人笑话吗？你的面子往哪儿搁啊？”
顾煜恒一脸冷漠地望着周刚，毫无犹豫地回答道：“这就不用你操心了，我不介意我的丈母娘是三婚还是四婚，我不觉得这是什么丢脸的事，不合适的人就不应该在一起生活，别人笑话不笑话，那是别人的事，与我无关。”
周刚一脸呆愣地看着顾煜恒，这年轻人怎么这么油盐不进，没听过「男人的面子比天大」这句话吗？
还是个军官呢，怕不是个傻子吧！
夏清清听了顾煜恒的话，呵呵地笑了几声。
不愧是自己的男人，说的话很合自己的心意。
她松开已经恢复了平静的赵艳萍，上前两步蹲在了周刚的面前，直视着他的双眼。
“周刚，你就当我是个白眼狼吧，狼可都是会咬人的，现在我这头狼就想让你和我妈离婚，你如果不肯离……”
夏清清话音顿了一顿，意味深长地继续说道：“我已经听我妈说了，机械厂里的那些零件，你还都藏在老地方吧？要不我现在就把人带去你家搜上一搜，看看是不是能搜出不该有的东西来？”
夏清清说这话时，刻意压低了声音，只有周刚和站的比较近的顾煜恒、赵艳萍、周恬恬他们能听见。
周刚瞬间把眼睛瞪得和铜铃一样大，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
“清清，你可不能这样啊，再怎么说你也叫了我十几年的周爸，你忍心看着你爸我进局子吗？”
夏清清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低声笑了一阵，随后抬眸用带着恨意的眼神紧盯着周刚。
“周爸？你还好意思说这事，当初是谁三百块就把我卖给孙大明那个傻子的？还把我骗出去让他欺负，这事是当爸的人能做得出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