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没有“如愿以偿”，去完成那种疼痛体验。
一来，是他的身体条件根本不适合做那样对他来说很危险的事。
二来，其实阿楠哥哥经历过的痛苦，恐怕根本不亚于顺产的痛。
就像现在。
窗外，瓢泼大雨，电闪雷鸣。
屋内，阿楠哥哥蜷缩在床上，神志不清，呻吟不止。
杜斌让我先睡，他来守着阿楠哥哥。
可我怎么睡得着。
杜斌帮阿楠哥哥翻身，阿楠哥哥似乎有些不情愿，无意识地伸出手一抓，握住了我的手。
“阿锦——”他嘴里喃喃着，睁开眼看到我坐在他身旁，复又合上眼。
“好疼——阿锦，我好疼……”他的声音轻轻的，轻到只有坐在他身边的我才能听见。
止痛药杜斌已经喂他吃过了，现在，我们也没什么好办法帮他缓解疼痛，只能是等待药效的发作。
还好，止痛药大概是开始起作用了，阿楠哥哥不安的双手渐渐平放，不再有大的动作，眉头也渐渐舒展了。
“程姐，你赶紧去睡吧，别忘了你肚子里还有一个。迦楠哥这边有我你还不放心吗？”
杜斌说得对，若是只有我自己，我陪他熬通宵也没关系。
可是，我现在还有肚子里的宝宝。
我拉着阿楠哥哥的手覆上我的小腹，“宝宝，等明天醒来我们再看爸爸。”
这种天气，再加上阿楠哥哥这段时间身体都不太好，我知道，这一晚上对他来说，真的挺难熬的。
还好有杜斌在，这种时候，他会比平时更加仔细地照顾阿楠哥哥，尽量让阿楠哥哥能好受一点。
我独自来到次卧，夜已经很深了，可刚刚已经有浓浓困意的我，却不知怎么的，现在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窗外一道闪电划过，隔着窗帘也把屋子里照得像白天一样亮堂。
紧接着，是巨大的雷声，轰隆隆的，像是要把天都炸开。
我有点害怕，裹紧了被子。
这个时候，我好希望身边能有人和我一起。
再回到主卧，和阿楠哥哥一起吗？
还是算了，阿楠哥哥本来就不舒服，如果让杜斌回房间，我来陪他的话，半夜他有什么事，我弄不动他，还是要劳烦杜斌。
还好，那是最后一声雷了。
伴随着雨声，我终于进入了梦乡。
这一觉睡得并不好，我觉得我一直在做梦，可是，醒来，却又什么都不记得。
我翻了个身，突然看见床前停着的轮椅，和轮椅上坐着的，正耷拉着脑袋睡觉的阿楠哥哥。
他的坐姿看起来有些别扭，整个身子都有点歪。
我想叫醒他，但又怕扰了他的清梦，只好静静端详他。
昨夜我从房间离开的时候，他也是睡着的，只是那时，他额间冷汗涔涔，满脸写着痛苦，而今日，他看起来倒是有些神清气爽了。
要不是想上趟厕所，恐怕我还能再看他一会儿。我撑着床坐起来，原来不知不觉间，我的身子竟然已经这么沉了。
“阿锦——”我的动作惊醒了阿楠哥哥，他睁开眼睛，想抬手扶我一把，可惜，在他的手抬起来之前，我已经穿着拖鞋下地站好了。
他轻轻扭了扭头，活动了一下脖子。看他扭头的动作很僵硬，我顺势问了一句，“你在这儿坐了多久了？”
他侧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淡淡地说了句：“快两个小时。”
我也看了一眼时间，现在七点不到，也就是说，他五点就坐在我身边了。
我快速上完厕所回到房间，阿楠哥哥还在那里坐着，只是，他双手撑着轮椅扶手，我知道，他坐久了难受，这会儿想给自己减减压了。
我很自然地上手帮忙，他很坚决地拒绝，“阿锦，我太重了，你别帮我，让我自己来。”
我知道他是为了我们的宝宝，便也没有与他争辩，乖乖地收回手来。
“你还是上床再睡会儿吧！”我拍了拍身侧的床垫，“我不帮你，你自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