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人暗暗失望，没想到都这样了，服装厂还在她杨风手里把控。
还有人默默数了数台上的领导有多少，心重重地沉了下去。
杨风抬起左手微微一按，人群安静下来，朗声说道：
“想必大家也知道了咱们服装部门发生了什么事，我作为一手拉扯起服装厂，为厂里三十七位家属提供工作，提供收入的发起人，遇到这样的事情实属心痛，但是！厂里的所有资产都是国家的资产，我不会辜负国家，辜负厂里对我的信任，因此绝不姑息任何一个贪图国家资源的人！也绝不冤枉任何一个为服装厂付出辛勤劳动的人！”
在场的人都是第一次看到杨风当众演讲，杨风给人的感觉不说是如沐春风那也是光风霁月，温而有礼。
现在却是如出鞘利剑，立在人群中央气势如虹，让人不敢直视。
如果说声音可衡量，那可能就是从小龙女到甄嬛回宫的变化。
讲完了前提，自然要讲如何调查了。
“今天，我请到了咱们厂各个部门的领导，跟大家一一谈话，如果有知道什么的就赶紧说，被查出来的话，即使你没做，你们一家也会得到同样的惩罚，如果尽快说了，那家里的工人就能今早恢复工作，如果大家都不说，那服装厂就正式解散！所有工人及家属都撤职外调！”
能干出这事儿的人心性手段都不差，若是耐心查找证据，也能查得出来，只是时间上就说不准了，而且拖得越久证据被销毁得就越快。
杨风没有耐心跟人下棋，有直接掀翻棋盘的能力，就不用靠悔棋走路。
她动作越快，那人就越没有反应的时间，反而会承受源源不断的压力。
带着人去管委会的楼上，找了十间办公室，每一间都有不同部门至少是科级以上的人审讯，工人们在外头排着队，挨个往里走。
陈会计叫人去不同的房间，厂长和王部长，杨风站在门外，时不时地经过队伍，又或者去不同房间旁听。
压迫感拉满。
不仅是生产部的工人们讨论杨风，行政上的也讨论她，就连人交错进房间的空隙都要聊两句。
工会派了两个人过来，杨风索性就把人安排在一个房间了。
“就这么几个问题能问出什么来啊？难不成人家主动承认是我干的？”
“谁知道呢？反正咱们就当看热闹来了，这杨主任怕是风光不了多久了。”
“不过你刚刚那两句还挺有气势的，我看那人都快吓死了，连连叫你领导哈哈哈。”
另一个咳了一声，“我是学刚刚的杨主任的，她在前面说话，我在旁边都有些腿软，你还别说，真管用。”
这个看杨风从门口经过赶紧噤声。
也不知道为什么杨主任看着年纪轻轻，平时打招呼时也不端着，不像个领导，可今天真让人害怕。
没一会又进来一个，开始新一轮的盘查。
杨风根本不在乎他们能问出来什么，或者说她就没想过这些人能问出来，又不是专业的警察。
她在楼上聚齐了人以后，就交代大家反复提问有没有偷过碎布料，从上班到现在赚了多少钱，摸过多少不同的布料。
强调撒谎的下场，轻则赶出机械厂，重则送去劳改。
一个人高压问半个小时，问三遍，前面还有不怎么看重杨风方案的人，到第三遍就发现有人自动地说出了一些小九九。
而组织处的几个人，除了杨风，都在紧张地核对这半年来的上班情况和工作项目。
也是杨风前期工作做得到位，表格清晰明朗，不仅有月度预约表，还有每日签到表。
三十多人全部过完三遍以后，让人回去，所有干部一起开会。
三十七个人，竟然有十个裁剪工偷拿过碎布料，不过量很小，都不足半尺。
有三个缝纫机工，偷偷用厂里的缝纫机缝过自己的衣服。
不过这些都是小打小闹，没有人在意边角料。
宣传科来的科员倒是提出一个很巧合的事情：
“有人发现家属区张效云的家属，穿过一件棉布衬衣，布料是服装厂的布料，但是走线很显然不是缝纫机的走线。”
厂长看看杨风，开口说道：“现在去通知张效云家属过来调查。”
厂长秘书点头起身，经过罗芳的时候拍了拍，两人一起出了会议室。
杨风注意到了这一幕，暗叹能做秘书的都不简单，懂人，也会用人。
收回目光，开口补充：“厂里内销的应该只有一小部分，账上的布，今年少了三匹半，今年以前的数量尚不可追，若是全在厂里内销，今天曝出来的应该不只一件。”
这会儿会议室都是各个部门的，不像排查审讯时故意营造出可怖的气氛。
“小杨，你说说，这第一天都过去了，除了这一件儿，还没发现什么头绪，三天之后真的要停了所有涉及到的工人吗？”
决定是厂长和王部长，还有杨风一起商议的。
走出厂长办公室，说辞就就变成确定的了。
杨风坚定地看过去：“当然，不过，您放心吧，快查出来了。”
众人还以为是她把信心放在张效云家属身上了。
可把人带过来当着所有人的面一问，那件衣服竟然就是服装厂买的，她托王嫂买的。
叫了王嫂来确认，当天竟然也有购物记录。
张效云家属是个不通针线的，缝纫机的锁边横斜几股线，她拿到手一看锁边也很复杂，根本看不出来和机子做的区别。
杨风把衣服拿在手里一看，从衣服外面来看，外行人根本看不出区别，里面的线一翻出来就看出区别了。
也是那位缝纫机上的工人太了解衣服，一眼就看出不同了。
隐秘的眼神在会议室里飘来飘去，也不知道杨主任放下大话怎么收场。
刚刚都有人提醒她要想想办法了，事情不简单。
这不，又陷入僵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