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定先摆了摆手，雪白大袖也跟随着窗外刮来的寒风飘荡。
“我哪里知道，或者说是，他们也配让我知道？”
高歌不语，其实说的也在理，这两人再强也不会是道境强者，而且就算是一般的道境强者，也不一定就能入得了这位北疆圣君的法眼。
“我最多也就只能告诉你他们在哪里，剩下的，也就是你的事情了。”
高歌沉默不语，最终还是没有询问李定先这二人的位置，因为他知道，就算知道了，也未必就能够是他们的对手。
就算报仇心切，可却也不是把脑袋递过去让别人砍的理由。
“总有一天，你会看到真正所谓山巅的风景的，不过肯定不会是在你脚下的这个世界，这个世界的山巅我帮你看过了，没什么大意思。”
李定先好像并没有想要专门说给高歌的意思，而只是自顾自的说起他眼中的世界，当然，高歌也是在一旁听得很认真。
“我有时候会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东荒人族的山巅修士会那么少，这么多年，我们都一直在研究各个种族之间体质的问题，最终的结果还是人族的身体是最完美的，不管是南蛮的妖族还是我们北疆的灵族，最终都会朝着化形成为“人”的路上前进。”
窗外吹来一阵寒风，李定先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
“到了你这个境界，也会感觉到冷吗？”高歌疑惑问起。
李定先笑了笑，望向窗外的寒风凛冽，向高歌解释道。
“当然不会觉得冷，但是只要自己想，那以我现在的修为还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到的呢？”
想了想，白衣少年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似是想到了些什么。
“哦，对了，是有的！”
“就像西域的那些杂碎，我暂时还找不到，其实也不能怪我，实在是这帮人藏得太深了，能找到的又暂时动不得。”
想到这里，少年的眉头不由挂上一丝愁绪。
“什么样的人，还能是你动不得的？”
高歌有点不明所以，但总觉得他说的这个人会跟自己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只是李定先只要不说，这种只会出现在阴暗角落里的事情，就注定了不是自己能够知道的。
“这件事情其实跟你还有不小的关联的，就比如你的那根红线...... ”说到这里，白衣少年嘿嘿一笑，好似一切尽在不言中。
说到那根红线，高歌也似是想到了什么，当初那颗蕴含着法则之力的红豆，就是那颗红豆，把那个本该和自己在人生路上没有任何交集的女人带到了自己身边。
幽径不知几许深，明月照璧人。
说到这里，李定先的眼神微动，高歌也在同时感受到了来自门外的脚步声。
“高歌，你在房间吗？”
门外传来郭致的敲门声，高歌看了一眼正坐在对面的李定先，没见他有什么动作，便起身往门口走去。
郭致刚走进来，就看到了朝自己挥手打招呼的李定先，同样也是一身白衣的女子朝着对方抱了抱拳。
这白衣少年是何人郭致不太清楚，但是能跟吕道玄站在一起并且气势不落下风的，在这片东荒大地上，恐怕掰着手指头都能数出来有几个人。
况且能够一击秒杀那个差点要了自己跟高歌两个人性命的雷婆，就已经足以证明此人的强大。
“郭姑娘，许久不见，风采依旧呀！”
李定先笑着与郭致打招呼，高歌与郭致携手落座于对面，这一幕不由让独行万年的白衣少年心中感叹，好一对神仙眷侣啊！
“咱们刚刚说到哪了？”李定先故作不知，一脸坏笑地看着面前二人。
那颗红豆，可是促成这段姻缘的“罪魁祸首”，就算李定先会忘，高歌和郭致又怎么会忘。
“当初那道法则之力实在是强大得有些过分，就算是以我如今的实力，恐怕对上那道法则，也照样没有丝毫的还手之力。”高歌摇头叹息，不过这并不影响他紧紧握着身旁恋人的手。
“跟你说个我觉得比较有意思的事情吧，那个人其实早都知道你的前世了，只不过她就是想看看，一个穷小子，最后能不能你跟这个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走到生命尽头，当然，就算是半路走散了也不要紧，只要她这根红线曾经牵到过你们二人，那她就相当于成为了赌桌上的庄家，永远都是稳赚不赔的，而且以她如今的实力，想要跟我斗还是差了点意思的，但是只要你们二人还活着一天，那对她的大道裨益都不会小了去。毕竟一位曾经一拳把元疆大陆打掉一块的强者，哪怕就是再怎么转世，那份大功德都不会完全消失的。”
说罢，高歌和郭致二人脸上的震惊神色早已是无以言表，自己竟然被人当成了大道前进路上的一块磨刀石？
这种事情放在以前，二人甚至就连听说的机会都不会有，毕竟面前坐着的人是李定先啊，这位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人，所要知道的事情自然是要比高歌他们多出太多了。
“其实这也没什么好惊讶的，我其实本来也把你当做我突破神境的观测之人了，甚至为此我还专门修炼了一手赌之法则，不过自从看到你娘亲之后，我也就放弃了这个想法，毕竟我未来的大道会是个什么样子谁也不敢肯定，如此贸然把你拉入因果当中，确实是有些不合适的。”
高歌点头，也从李定先的话语当中听出了自己母亲与他的关系其实也算是很不错的，继而也解释了李定先这样的强者为什么会找到自己。
一个小国小城当中出生的奴仆，若是身上没有点什么大的因果，是绝对不会被他这般天边上的人物观测到的。
至于母亲到底是什么身份，李定先先前已经明确告诉自己不能说了，所以高歌也没有再想去问下去的意思了。
“所以呢，这场观道，其实从开始就已经注定了那人计划的失败了，根本就不用多去想什么，她压根就不配让我去杀她！”
想到这里，李定先自己也总算是想明白了，一定是因为那人不配让自己杀，而不是自己害怕她狗急跳墙放出伏魔碑下面的那些孽畜！
对！一定是这样的！
“天色晴朗，心境通达啊！”
李定先起身伸腰，眼角余光一直似有似无地打量着还在桌子底下偷偷牵着手的二人。
“要是以后有什么事，可以去沧澜宗去找一个名叫辄止的长老，那人跟李恣游的师傅关系还不错，应该可以在关键时候帮上你的忙。”
当然，这其中还有李定先没有去道破的身份，这位名叫辄止的长老，其实还是一位灵族修士！
灵族修士对于这位天下第一人的崇拜，自然是要远超其他种族的。
就比如郭致，其实也就知道个李定先的名字，根本就不会 把眼前的白衣少年跟那位远在天边的人物联想到一起。
“那位荀先生方才离开的时候，曾与我打过招呼......”
郭致的言下之意，其实就是想询问李定先，这个自称姓荀的老儒生到底可不可信。
“那个教书匠说让你没事可以去他的学塾坐坐，其实也是不错的建议，要是你有空的话，其实真的可以去学习一段时间。”
李定先撇了一眼整齐摆放在窗台上的雪球，复而又闭上眼睛作聆听状。
高歌不知道这家伙又在做什么，反正他的举动基本上都是自己看不懂的，这家伙只要不去直接说出口，自己就是想破脑袋也别想猜到。
“没什么大事，就是帮你报个小仇，不用谢我，这都是你应得的。”
李定先并没有睁眼，只是嘴角的笑意显得略微有些苦涩，也不知他是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