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你当出头鸟了？”时隙渊歪着头，看鹿小路迷迷糊糊爬起来，他有种手伸不进屏幕的无力感。
冥虚大陆的视频通话再真实，鹿小路爬不起来的时候他也没办法过去扶一下，只能看着鹿小路慢慢爬起来。
“七七啊……”
鹿小路撑着身子坐起来，人看着是醒了，脑子却还是迷糊的，“七七让我不要翘课，不能当出头鸟，不然太明显了。”
“明显什么？”
时隙渊挑眉，低声问：“七七知道你身份了？”
“不知道。”
鹿小路摇头，“我从来没说过掉马甲的话，脸上又一直戴着千变万化，他不可能知道我是谁，更不可能知道我们是什么关系。”
时隙渊：“那他怎么会不让你翘课，还说太明显？”
“可能是我前几天一直翘课，他担心我现在也不去上你的课，会被你的粉丝记仇吧。”鹿小路打着哈欠，慢悠悠地爬起来，看了眼时间说道：“我去洗脸，然后就去广场了，等会儿见。”
时隙渊轻轻点着头，关掉视频，眼底却划着沉思。
下午果然和七七说的一样，教官让所有人到广场上课，不但给每个人安排了书桌、座位，书桌上还有纸笔，方便大家记录。
一下午的课，鹿小路听得稀里糊涂，其他人却格外认真，就连七七也一直在认认真真记录着。
晚上吃饭的时候，鹿小路和七七刚到食堂，教官就热情地打招呼，“七七大人、狸狸大人，过来一起吃饭啊？”
鹿小路看看坐在教官对面的时隙渊，哭笑不得。
七七嘴角也忍不住划过一抹笑，顺从地走过去，时隙渊对面的位置让给鹿小路。
一顿饭，几人吃得安安静静，只是偶尔会有一些藏不住的小动作，依旧会让人觉得时隙渊和鹿小路很熟悉。
教官假装自己没看见，七七也垂着眸，安安静静吃饭，好似对这些事并不敏感一样。
吃完饭，鹿小路伸着懒腰站起来，习惯性地转身对七七说：“走吧，去花园。”
七七：“今天的课有些地方没弄明白，我打算回去看看笔记，姐姐和战神大人、教官一起去吧。”
教官一愣，连忙说道：“城外的玩家刚进城，我还有很多事要处理，就不过去了，狸狸大人和战神大人去逛逛吧。”
笑亖，他又不是活够了，怎么可能跟在鹿小路、时隙渊身旁当电灯泡。
教官庆幸，教官开心，教官以为自己逃过一劫，却没想到时隙渊看向了七七。
“什么地方没听明白？”
时隙渊：“我可以教你。”
教官愣了一下，以为时隙渊是在尽导师的职责，连忙说：“战神大人不用辛苦，七七大人很聪明的，自己看看笔记就能懂，不用战神大人再费心了。”
“没事，我时间多，可以一边逛花园一边指点。”
时隙渊的眸光闪了下，看着七七，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映着七七倒影。
七七轻轻蹙眉，知道时隙渊这是在邀请他，是有话想跟他说，他垂了垂眸，眼底快速划过一抹苦涩，“那就劳烦战神大人了。”
“不客气。”
时隙渊看着七七点头，随后又转过头望着鹿小路，“狸狸……要去花园走走吗？”
“不想去。”
鹿小路诚实地说：“你们要是聊点乱七八糟的，我跟着还能听个热闹，要是聊知识点，那就恕我不能奉陪了。”
她都听了一天的课，可不想下课后再找导师补习。
时隙渊也不强求，对鹿小路笑道：“那你先回去休息，明早九点见。”
“好。”
鹿小路乖巧答应，目送时隙渊、七七和教官去了花园，她迈着轻快的小步伐先回房间休息。
到达城堡的空中花园，时隙渊忽然对教官说：“这里谁都可以进来吗？”
教官微微愣下，心领神会地说：“这里一般人进不来，战神大人慢慢逛，不会有人打扰您的清静。”
“辛苦了。”
时隙渊对教官点点头，率先向花园内走。
七七迈步跟上，安静的花园里只有小精灵们的窃窃私语。
走了一会儿，时隙渊才说：“古神巳蛇之主是吗？”
“冥虚大陆自己诞生的古神，你还是头一位，也有可能是仅有的一位，我该对你尊敬些。”
七七嘴角勾了勾，一点都不意外时隙渊知道他身份，他轻摇头，平静地说：“战神大人万人敬仰，连我也是你的崇拜者，还望战神大人别折煞我。”
时隙渊停下脚步，看着七七问：“你不惊讶我会知道你身份？”
“那看来某个人的小马甲早就掉光了，而她自己却不自知。”
七七眼底划着无奈的笑，虽然没说什么，可平静又无奈的眼神就已经说明了很多东西。
时隙渊看着七七，问道：“什么时候知道的？”
七七垂眸，浓密的睫毛再次挡住了他复杂的眸光，好一会儿后七七才说：“给我炼丹炉的时候。”
“拿到了和巳蛇有关的炼丹炉，我对巳蛇力量的控制又强了一分，恰巧强的那一分能让我看穿一些伪装。”
“我看到了姐姐变化之下的真正面容。”
所以，从那个时候开始，他知道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得到鹿小路的爱，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不再缠着鹿小路。
“知道差不多十天了？”
时隙渊歪头，有些惊讶地看七七，“这么久还能沉住气，果然是巳蛇之主。”
“战神大人谬赞。”
七七向后退了半步，抬头，复杂的眸光就那么直勾勾地映入时隙渊眼底。
痛苦、遗憾，又加了些时隙渊看不懂的情绪，被七七坦然的放了出来。
“战神大人应该什么都知道，那有些事我就不瞒着你，我很喜欢姐姐。”
“即使姐姐一而再地拒绝我，我也相信早晚能打动她的心，让她和家里那个男人离婚。”
“可当知道那个男人是你时，我知道自己输了，倾尽一辈子姐姐都不会多看我一眼，所以我选择当个安静的守护者。”
“我不会和你说什么，一定要对姐姐好，你若是对她不好、我就来把她抢走之类的话，我相信你会一直对她好，也相信她在你的守护下会永远这么开心。”
“那么，我可以在旁边安静地看着吗？”
“以弟弟的身份，不打扰，只安静地守护她，就当是多一个保护她的人，可以吗？”
“不可以。”
清冷的声音，带着时隙渊的拒绝。
黑夜下，男人本就英俊的五官更添冷漠。
他淡漠地看着七七，声音冰冷，“我不会允许我夫人身边出现有异样心思的人，即使你将那个心思压下去，我也不允许。”
失落从七七眼底划过，他小声说：“我就静静地保护姐姐……不会再有别的心思，这样也不行吗？”
“不行。”
冰冷的声音再次拒绝。
七七眼中全是难过。
他低着头，像是要碎了一样，良久都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很久后，有些清冷的叹息却忽然从对面传来。
时隙渊轻轻叹着，微凉的声音难得有了些温度，“七七，喜欢一个人没有错，但不该为一段没有结果的暗恋搭上一辈子。”
“你是巳蛇之主，有你跟在我夫人身边我会很放心，因为你能保护她，可那样就耽误了你的一生。”
“你能直白地和我说这些，我便能相信你是真的不会对我夫人再有异样心思，可不管是抢走她还是守护她，都会耽误你一生，你应该做的是找到自己的人生伴侣，而不是看着一个得不到的女孩，耗费时光。”
七七抬起眸子，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他以为自己会被时隙渊指责，以为时隙渊会骂他痴心妄想，甚至会直接将他撵出试炼岛，让他连和鹿小路道别的机会也没有，可时隙渊却说不想浪费他的一生。
“我……喜欢姐姐，你不怪我？”
“我甚至想勾引姐姐，让她和你离婚，你也不讨厌我？”
“我相信我夫人。”
时隙渊眸光平静地看七七，声音比他的目光还平静，“我夫人那么优秀，喜欢她的又不止你一个，我不会为了这种小事生气。”
“当然，也因为你的坦诚。”
“你没瞒着我，没试图遮掩过去，说明你能分清一切。”
“跟一个能分清一切的人相处会很愉快。”
“巳蛇之主，以后还望多关照。”
七七眼底划着深深的震撼，最后却忍不住笑出声，“战神大人，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