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出门，祁莎都保持着呆滞的状态，久久回不过神。
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顾千帆一不和她吵架，二不责怪她的打扰，现在竟然拉着她要约会？
“顾......”
“你约会一般都做什么？”
祁莎的问题刚到嘴边，就被顾千帆打断。
她转头见他专注开着车，抿了抿唇，轻声说道：“就看看电影，吃吃饭什么的。”
顾千帆意外地挑了挑眉，“这么无聊？”
祁莎听着他的调侃脸颊有些微微泛红，没好气地闷声回答：“就是这么无聊，谁逼你和我约会了。”
顾千帆见她指望不上，沉了口气漫无目的地四下兜圈，突然被路边的广告牌吸引了视线。
他扬了扬下巴，问道：“去那里怎么样？”
祁莎转头看去，微微一怔。
【气球在你手上，而你在我心上。来夏北乐园，共享甜蜜浪漫。】
救命啊，到底是哪个广告奇才想的老土广告词！
而顾千帆竟然会被这种宣传吸引？
“想去吗？”顾千帆问道。
祁莎抿着唇有些犹豫，“我，没怎么去过游乐园......就幼儿园的时候，和爸妈去过......”
他们两个岁数加起来年过半百，去小孩子扎堆的地方约会，不太合适吧？
祁莎偷偷打量了一眼不苟言笑的顾千帆，心里实在无法将他与“童真”二字结合到一起。
顾千帆见她迟疑，点了点头也不再勉强。
“那换地方吧。”
“哎——”祁莎急忙打断他，低下头小声嘟囔着，“我也没说不去啊......”
顾千帆蹙了下眉，发现自己实在是搞不懂女人的心思。
但见她红着脸答应下来，便也耐心十足，调转方向朝游乐场的方向开去。
两人一路没有再说话，祁莎好几次想要开口打破沉默，却在看到顾千帆冷峻的侧脸时打消了念头。
他突然转变态度，到底是为什么？
昨晚她喝醉酒，很多记忆已经变得模糊，难不成是对他说了什么？
可即便是说了什么，按照顾千帆说一不二的性格，应该不会回头找她才对......
毕竟她当年对他说了那么多过分的话，甚至提出了那么过分的要求。
按照他对许容川的恨意，他怎么可能会轻易原谅自己......
“祁小姐。”
顾千帆出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祁莎听着他对自己疏离的称呼，心里暗暗有些失落，转头望去一时忘记了回答。
“这三年过得还好吗？”
祁莎轻笑一声，问道：“你现在，不会是想跟我叙旧吧？”
顾千帆不置可否，安静开车等待着她的回答。
祁莎深知他的一根筋，此情此景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沉了口气顺着他的话答了下去。
“还不错。”
顾千帆点点头，“那就好。”
祁莎见他自顾自问完这句就陷入沉默，皱眉反问道：“你就只想问我这个？”
“嗯。”
“你......”祁莎深呼吸了两口气，赌气继续说道，“怎么？我要说过得不好，你心里才舒服吗？”
“你想多了。”
祁莎见他目视前方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憋着口气胸腔不断起伏，气得心脏快要爆炸。
她从没这么讨厌过顾千帆木头的样子，问一句答一句态度极尽敷衍，对她的一切仿佛都漠不关心。
既然如此，那他又为什么要约自己出来？
“停车。”祁莎冷声道。
“高架上没法停车。”
祁莎气的双眼通红，好不容易熬到下了高架，又沉声重复了一遍：“停车。”
顾千帆将车停到路边，吐了口气问道：“怎么了？”
“我要下车，开门。”
祁莎开了半天车门打不开，转头见顾千帆坐在原地无动于衷，狠狠将手里的包扔在了他身上。
“你到底想怎么样？一声不吭跑回来，就是为了折磨我吗？”
顾千帆没有说话，也不生气，低头扫了眼被她扔了一车的零碎物品，耐心地一件件捡起放回包里递给她，反被祁莎又一巴掌打开了手。
“顾千帆，你如果厌恶我，如果不想面对我，没有人逼你！请你不要这副死样子跑来羞辱我！”
祁莎红着眼睛冷笑一声，“你以为自己是谁？你以为我离开你活不了吗？你现在拉我出来，给我一个约会，以为我会感恩戴德谢谢你吗？顾先生，我们只是一夜情而已，你是不是用情太深了一点。”
顾千帆听着她的声嘶力竭，看她一点点情绪崩溃，直至最后演变成放声大哭，全程淡漠的表情这才出现了难得的松动。
他抬手解开了安全带，下车绕到副驾驶，打开车门看祁莎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轻轻将她抱在怀里不断拍着背安抚。
等怀里的人情绪逐渐平复，顾千帆这才久违地开口说话。
“这次约会，就当是弥补遗憾。就像清棠回来弥补对星南的遗憾一样，我也是。”
他半蹲下身与祁莎平视，拇指轻轻抚过她布满泪痕的脸颊，语气不似刚才一般生硬，周身冷冽的气息也柔和了下来。
“如果让你不开心，我给你道歉，不哭了。”
祁莎泪眼朦胧地看着他，一时有些失神。
她从没见过顾千帆这般温柔的模样，没想到竟会如此令人心动。
祁莎心底无奈地苦笑一声。
怪只怪两人在一起时间太短，当年他想带她离开，是她自己拒绝并提出了分手，现在有遗憾又能怨的了谁？
思及此，祁莎微微一怔，昨夜醉酒的回忆陆续恢复，这才明白顾千帆此行的目的。
他终究还是给她的这段感情，赋予了一个体面的结局。
祁莎撇了撇嘴，擦干眼泪又恢复成往日的大小姐模样，不客气地命令道：“那今天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我说去哪里就去哪里，你不许有意见。”
顾千帆被她骄纵的样子逗笑，无奈地点点头，“好”
“还有，今天不许再板着脸，要对我温柔一点，就像刚才那样。”
“好......还有吗？”
祁莎吸了吸鼻子，拽过他的胳膊在衣袖上擦干净眼泪，正襟危坐一脸傲娇。
“回来继续开车吧，想到了再告诉你。”